“师父给你做。”
“就叫你师伯等着,他不会怪的。”
“走。”
容浠方才作罢,顺着柳向欢推着的力道往前走着。
片刻后,直至二人一同端着碗站于院中时。
毫无二致的皆是一脸错愕。
柳向欢歪头望向容浠,低声问道:“浠儿……”
“这里,为何只有凳子却不见桌子?”
容浠倒是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原本是有的。”
“这不是扛过去当墓碑用了嘛。”
说罢很是自然的原地蹲下吃饭。
碗里的面再不吃可要坨住了。
柳向欢见状也只好一并蹲下,倒是也很快适应了。
半晌后,吃过饭的二人一道蹲在石碑前,研究着碑文应刻些什么。
原本容浠一人,思索不出来。
如今两个人,还是一样的沉默。
不知过去了多久,容浠缓缓侧过头。
低声道:“师父,我腿麻了。”
“坐会呗?”
柳向欢回绝道:“不行。”
“地上凉,不可以坐地上。”
容浠回头,呢喃道:“可是我感觉……”
“蹲着有些喘不上气。”
柳向欢随即将人拉起来,一时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抬眸望去,只见容浠眉眼微皱,倒也还算淡然。
然而柳向欢心中清楚。
越是这般平静,越是容易在某一刻反扑。
届时心绪崩塌,只怕是招架不住。
柳向欢费力的将担忧的神情藏好。
问道:“现在呢?”
“好些了吗?”
容浠深吸一口气,思索道:“应该是好些了。”
柳向欢扯出一抹笑意,松开手。
蹲下径直将石碑立起,将土堆砌在周围稳住。
“浠儿。”
“我想了想,其实他这人呢。”
“是个很复杂的人,心中装着的东西也多。”
“若是要将他在意的东西,尽数都篆刻于这石碑之上。”
“即便是我们把字刻的再小,也不够。”
“我想想,还是就这般吧。”
“只一个名字便好。”
“就他生平做的那些事啊……”
“即便只有名字,也足以叫人想起他。”
“说起来,他的名字也很有意思。”
“白泽,于古籍中可是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的瑞兽。”
“我问过娘,说是……”
“他生来白发,爹一时兴起,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师尊也曾说过要给他改个名字。”
“说是这个名太大,他的命格压不住。”
“后来他自己不愿意,非说这名听着就霸气。”
“才符合他天下第一剑修的名号。”
柳向欢说罢,转过头望向一同动手的容浠。
“所以,就只一个名字吧。”
“足够了。”
容浠停下手上的动作,并未回应。
似是自顾自的呢喃一般。
“我不是打赢了?”
“怎么还会有人不在了?”
柳向欢一惊,猛地握住容浠的肩膀,迫使其看向自己。
“浠儿!”
“他……”
柳向欢欲言又止,哽咽一瞬。
缓缓抬头,再次开口。
“我与他,聊过很久。”
“他……”
“他说他累了,想歇歇。”
“我知道,师兄死后,他心不在自身……”
容浠微微歪头,皱眉道:“师兄?”
柳向欢:“是我师兄。”
“他心意已决,我便尊重他的决定。”
“浠儿。”
“我们……”
“你……”
容浠垂眸,低声呢喃:“师父说的对。”
“只一个名字……”
“便好。”
柳向欢见状笑了笑,伸手摸头安抚着容浠。
缓缓开口解释道:“那时我头回听到他说不想活,也是愤恨的质问他。”
“然后他说,他当然能活着。”
“靠汤药仙丹吊着命。”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活法。”
“他腿伤了,做不了天下第一的剑仙。”
“如今,他还有机会成为阵道佼佼者。”
“他自然要去做。”
“传送阵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阵法。”
“但要在雷劫的范围内,在降下的瞬间将人带走……”
“他柳白泽是第一人!”
“为此,他用双腿走了万里。”
“绝无一失。”
“浠儿,这世间……”
“佼佼者来去自由。”
“你……”
容浠笑了笑:“师父,我大概……”
“是懂了。”
柳向欢淡淡道:“不碍事,慢慢懂也没关系。”
容浠点头,算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