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这样正经啊。”

少年用围巾裹住两人交握的手，魔术残留的银光在袖口流转，“听说浦沪江的末班船渡汽笛声能传到外滩源的老教堂。”

渡轮二层的露天甲板空无一人。

翎岚趴在栏杆上听着远处漂洋过来的《沪夜糜》。

忽然感觉肩头一沉——龙诚的下巴抵在她颈窝，温热的呼吸里混着病症的苦涩。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少年闷笑出声：“翎岚的肩膀已经比我要可靠了……我……为什么变得这样依恋不舍……”

“龙诚！”

翎岚涨红着脸转身，却撞进他盛满灯火的瞳孔。少年眼尾的翡翠纹路在夜色里幽幽发亮，像某种正在消逝的魔法般。

渡轮缓缓切开江面，两岸的光河在涟漪中碎成星子。

龙诚忽然握住她冻红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动的每一下，似乎都像是我在对你诉说着什么，翎岚你觉得是什么？”

翎岚指尖下的心跳轻得像飘雪。

她想起在安弥与户裕珈弥战斗时里那些蚕食生命的紫黑物质，想起苍梧白夜所说的“需要用生命魔术制造新鲜血液”时的眼神。

这些少年俏皮的撩情语句她已经无法应答，她只要个更加坚定的答案就好。

“龙城，如果南宫唯能治好你的话。我们就回去，回我爸妈那里。我们准备结婚……好不好？”

少年却在这时松开手，变魔术似的从大衣口袋掏出朵蔫头耷脑的玉兰花。

“这是在码头花坛捡的。”

他笨拙地把花茎别在少女耳后，“这样很幼稚吧，但是等以后的春天来了......”

汽笛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翎岚在轰鸣声中大声喊：“等明年春天，我们再来坐轮渡好不好？"

说完自己先愣住了，仿佛许下了什么不得了的誓言……但又更怕是立下了什么不得了的flag。

顾伊龙诚没有回应，只是一味地点头，继续转移着话题。

他是真的想要陪上官翎岚专心于看风景，也不管自己身体的状态能不能支撑的住了。

龙诚笑着替她拉高围巾，指尖擦过耳垂的温度转瞬即逝。

渡轮靠岸时，他倚着舷梯剧烈咳嗽，几滴鲜红的血沫落在翎岚的靴上，像是点缀血色玫瑰的花纹。

只让上官翎岚的心撕裂地更加可怖。

他们在护送下顺利找到了旅馆歇脚，本来是不应该在晚上出去的。

只不过少年拼了命想要压缩时间，像是早就计划好要在自己怎么怎么样之前完成没做完的事一样迫切。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对啊，晚上再陪翎岚你去步行街看看吧。”

深夜的京桥路步行街飘起细雨。

翎岚撑着便利店买的透明伞，看龙诚在橱窗前模仿模特僵硬的表情。

他苍白的脸映在miumiu的春季新款海报上，像幅被雨水洇湿的水彩画。

细雨在他发梢凝成细小的水晶，坠落在翎岚手背时烫得惊人。

上官翎岚将伞微微倾向顾伊龙诚那边。

“月翎环……”

少年的嘴里吐露出几个字。

是优雅美妙但又不知所谓的三个字。

“嗯？你说……什么。”

翎岚有些疑惑地停住脚步问道。

“我看到那边的旅游特供首饰店上面有着三个字。倒是一秒就让我想到你的名字了。”

“啊……啊？其实也只是沾了一个字而已吧……”

“我觉得既然来了，那就买点东西带回去吧，我看买个首饰什么就不错。”

上官翎岚举起手想要拉住龙城，但他的决定是拦不住的。

……………………

他将买下的翡翠手环系在少女腕间，残留的体温顺着血管漫进少女的心脏。

“我看手环什么的确很适合翎岚的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