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难。”淑妃道。
封御清知晓,她这样说,定然是同意了封御君的计划。
“只是如此掩人耳目之事,做戏还需得做全套才行。”淑妃沉吟片刻,道,“待殿下确定好了时日,本宫便送个人出宫去。”
“如此,是否太过劳烦娘娘?”
“无妨。”淑妃浅浅朝他笑了下,“碰巧有几个兰林殿的老人想出宫去,如今也算是顺从其美了。”
将此事的细节敲定,封御君再三谢过淑妃,这才毕恭毕敬告辞。
他走后,封御清总算是放松了些,瞧着文茵将茶具收走后,她趴在桌案上百无聊赖地垂下手,边摆弄旁侧的绿菊,边琢磨封御君和沈冶的话哪个更为可信。
“清儿喜欢?”淑妃笑着走到她身旁,伸出手要摸她的头,“不如带回公主府去吧?”
“不合礼数吧?毕竟是佳贵嫔特意送来的。”封御清的思绪被打断,收回手,“说起来,母妃说要送出宫的人,是何许人也?”
淑妃伸出的手蓦然一顿,“清儿怎么忽然问这个?”
“就是,觉得奇怪。兰林殿中的宫人,就算不是同文茵一般随母妃从西域来,也大多跟了母妃十余年,早该无牵无挂,竟也会想着出宫……”
封御清说着,竟莫名想起秦璇,觉得心中酸涩,蹙眉抬起头,却正瞧见淑妃迟疑着要收回的手,“母妃?”
“哦……啊,清儿说的是。”淑妃回神,“不过,许是有什么苦衷或是未尽的心愿。”
那只迟疑的手最终停顿片刻,转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令人安心的感觉,熟悉而温暖。
只是,手的主人显然太过奇怪。
封御清于是没有着急附和淑妃的话,而是静静看着她的眼睛。
短暂的对视过后,淑妃果断败下阵来,她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封御清,因此挑起话头,“清儿可还记得阿宁?”
“阿宁?”
封御清跟着她重复。
淑妃见状松了口气,料想这些事于封御清已然太过久远,但毕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不记得自然是最好的。
然而她正欲开口将这个话题揭过,封御清便再次出声道:“母妃糊涂了。”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笑着,几乎是将这句话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方才还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语调,现如今却仿佛被冰封住了,唯余刻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