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些下人逃离了相府,躲在暗处的月微一闪身进了崔夫人的卧房。里面的东西已被哄抢一空,檀木衣柜的锁被砸开,里面空空如也,连条丝线都没剩下。
月微不慌不忙地推开隔板,里面的五只黄金大箱子都好好地放在那里。伸手扯了扯,不由得笑道:“这么重,也只有师姐搬得动。”
话音甫落她身后走近一个身材丰壮的人来,穿着夜行衣,蒙着头脸,只露出眼睛。一开口方才知道是个女子:“小姐,我们这就拿了东西走吧?”
月微摇摇头道:“师姐你先走,我留下来还有话说。你们在城外等我,明日午前我一定赶到。”
那女子也不多说,点了点头,一手提起一只黄金箱子来走了出去,此后又折返几趟,方将箱子都拿走了。
再说丞相府,大半的下人都跑了,只有几个年老忠心的仆人忙着救火,折腾了大半夜,火才终于救下去,只是丞相府也已成了断壁残垣。
第二日早上,崔丞相才悠悠醒来,只有月微一人在一旁候着,见崔丞相醒来忙递过一盏参汤。
崔丞相勉强呷了一口,想起儿子遇之的惨死不由得老泪纵横。
崔丞相年已半百,膝下二子居然在短短几天内接连死去,任谁都难免肠恸心摧。饶是他宦海沉浮三十载,到如今也难以提起半分心气。
不过一夜的光景,整个人看去竟像老了二十岁。崔丞相一向注重养生,本来只是双鬓微白,此时却已是满头华发。
月微劝道:“丞相节哀,保重身体才好,不然夫人和遇之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崔丞相还不知夫人已死,听了月微的话更加悲恸。不由得老泪纵横,长叹一声说:“老天爷,我崔某人究竟是做了什么孽,你要这么对我?!”
月微淡淡说道:“丞相又何必过分悲伤?岂不闻’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生老病死原是人人都需经历的,丞相如此大智怎会不知?”
崔丞相哪能因此开解,缓缓摇头,叹息道:“人非草木,亦非圣贤,夫妻之义,舐犊之情,又怎能叫我割舍的下?!”
月微听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丞相也懂得人之常情啊!”
崔丞相听了不禁苦笑,说道:“想来你也是伤心过度了,我又不是铁石人,怎么不懂这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