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0 金色发梢的女生(2 / 2)在泥沼首页

但他总是难以集中所有精神和注意力思索一件哪怕最简单的问题,因为身旁的两个女生一直在聊着关于军训的琐事:有没有带防晒霜、有没有带花露水和风油精之类的东西、会遇到什么样的教官、教官会长什么样之类的。他总觉得难以置信,她们竟然能把所有最细微的琐事当做一个丰富的而且仿佛很重要的话题说上半天,而且仿佛正津津有味、饶有兴致。他不禁皱着眉头,侧过脸,瞥了那两个女生一眼,一个身材小巧,发梢颜色很浅,接近浅浅的金黄色,头发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打理,只是简单的扎起来;另一个头发浓密,黑得发亮,额头上的齐刘海显然经过精心修剪,眼睛看上去没什么生气,上唇正上方人中的凹痕非常明显,下巴有些尖,下巴上的肉圆鼓鼓的,她正愉快地说着自己关于防晒霜的重要性的话,并敏锐地观察到侯永康侧过脸瞥了她们一眼,仿佛故意要让他注意到似的立刻停止谈话,皱起眉头瞪了他一眼,好像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随后她继续和那个发梢呈金黄色的女生聊天。

侯永康有些不悦,但他同之前不一样,他知道不能只从自己的视角看待问题,而且凡事不能太过极端,只从自己的视角看待问题就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他尝试站在他的身体之外,对自己进行反思,他有没有做过让身旁的两位女生讨厌的事。他突然涨红了脸,想到怎么能自己坐着,而让柔弱的女生站一路呢?但其实那个女生只是由于他撞到了身旁那个小巧的女生而没有道歉感到愤怒。

他觉得自己确实做了一件没法原谅的错事,也许在上车前,他就应该等到所有人都上车后再上去,更不该只顾自己舒服占一个座位,而且仿佛一头不懂得任何人类社会礼仪的驴子一样,一直坐着并让那两个女生看着,他不记得过去多久了,也许已经很久。他心里希望这辆车并没有开出多久,而且看到车厢里站着的都是男生,只有身旁的这两个女生站着,一下子觉得仿佛整个车厢都变得安静,而且他们仿佛都在用审判的目光注视着他,他的脸涨得更红了,觉得浑身不自在,屁股和大腿根也觉得坐得有些难受。他又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位女生,赶忙起身,“不好意思,你坐吧。”但他低着头,并没有指明让谁坐,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位子。

那位发梢呈金黄色的小巧女生突然伸出手晃了晃,用轻柔的声音说,“不用,不用,你坐吧,我们站着不累。”

侯永康没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背起自己的黑色书包,提起装在塑料袋里的蓝色塑料盆,盆子里装着新买的拖鞋、牙刷、牙膏之类的用品,随后快步离开,小心地走到车厢另一侧没人的角落,避免碰到其他同样背书包的学生,之后直直地看向窗外。

那位小巧的女生看了看身旁头发黑得发亮的女生,意思是让她坐。

“坐吧,”另一个女生说着就把小巧的女生几乎是按到座位上,接着回头看了侯永康的方向一眼,小声补充说,“终于有点儿眼力见儿了。”

侯永康没有听到,他确实感到格外羞愧,而且觉得整个车厢的未来的同学仿佛仍用一种异样的鄙夷眼光审视他。他感觉后背发麻,面颊发烫,更专注的观察着窗外每一个事物的细节,每一棵榆树细小的枝条和墨绿色的树叶,甚至每一个行人的面部表情,想要借此转移自己所有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