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是头领大婚,百十来人早已喝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大多数看见官兵进了大帐,早就吓得站不起身了,少数还拿得起刀的,也是东倒西歪,索性也就直接投降保命了。
这响马头子早就是恶名昭彰了,乡勇们此来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头领就地正法。将外面的响马剿灭后没有发现这个头领。祁大官人见便带人四处寻找,最终找到了这里,看着帐门口流出的血液,想着是不是这头领听到门外的喊杀声便杀了压寨的夫人逃了,急忙打开寝帐,却看见一具膀大腰圆,面目全非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从体型上看必然是响马头领,但如此死状也是让祁大官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出来吧,藏头不顾腚的,脚都漏出来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众人才将目光从地上的尸体挪开,看到一旁的架子床上,帘子不停的抖动着,下面还露着一只穿着绣花鞋的小脚。
祁大官人声似洪钟,语气却是很轻柔的道:“我乃是河阳郡守祁浩,姑娘放心,我们是来剿灭响马的,其他人我们不会乱杀无辜,你家在何处,我派人送你回家”
约莫有着十息左右,帐内都没有什么动静,众人都在想着是不是发生什么的时候,只听帐内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我叫段琪,西阳泸东渡口人士,只因响马作乱,杀了我父母,被掳上山,大官人救了我,我虽心中感激,但家破人亡,我虽杀了这个挨千刀的,确无法在这世上独活,今日我选择杀了这个恶贼,也就没想着能活着下山,倘若是大官人怜悯,望能为我找一个活路,小女子在此叩谢了”说罢便下了架子床,扑通跪了下去“我出身贫寒,不求富贵,如今我也算是亲手报了父母的血海深仇,别无他求,只要能有一口饱饭,只要能活着,为奴为婢皆可,请大官人怜悯。”
祁大官人连忙上前将其搀起,思虑一下后便道:“我看你也是读过两本书的,这样吧,就到我府中做一个干粗活的丫鬟吧。”话音刚落,这段琪又一次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嘴里不住的说着感激的话。入祁府之时,段氏才十三岁,后来知道其父亲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一名例生,之后家道中落,才搬去了西阳县泸东渡口处教书糊口。从小也教过段氏一些诗书礼节,便将她安排在夫人房里做了个贴身的丫头,后来段氏长到十六之时,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便给当时三十有六的祁大官人做了陪房的丫头,再到后来祁大官人四十之时辞官归隐,几个妻妾都有了身孕才给了段氏一个名分,虽然之前已经娶了第四房小妾了,但是算上她进门的时间比较早,就算年龄是所有妻妾里面最小的,也将她的名分定在第三房了。
再有就是第五房张氏,自己的袍泽弟兄管复之遗孀,为了能让管复安息,便将其遗孀和遗腹子都接入祁府,管复遗腹子名唤管丹扬,虽没有跟随祁浩的姓,确是张氏的坚持,虽说不姓祁,但大官人对丹扬一直是视如己出,娶自己兄弟的遗孀,也是为了给个名分,免得招人闲言碎语罢了,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有个名分也就方便照顾了。不过祁大官人也是恪守本心,从未前去五房过夜,府内外都知道这一事件,时间一久了,大家也就都不再谈论此事了。这些事也就慢慢的都被人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