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树木繁茂,花荣叶绿,蔓草遍地,山风拂过,弄得树叶簌簌作响,却更衬出此地的幽静怡人来,当真是好一处荒漠仙境,但方才所见的怪物着实可怖,众人心头压抑,实在无心欣赏四周景致。
孤竹走到李秋颖身旁,问道:“李少侠,照那地图,我们离西王母的仙境还有多远。”
李秋颖此时对孤竹颇为信任,毫不避嫌,从怀中取出地图,将其展开,铺在地上,与众人一同观看,她指了指地图上的一片绿地,说道:“我们大概在这儿。”抬起脑袋,四顾一番,又道:“依照我们先前行进的方位,若是我们朝着北方前进,再绕过一段迷宫般的山谷,便能抵达仙境。”
孤竹又问彘:“彘少侠。”
彘听他叫的十分客气,连忙跳起来,问道:“你这老狗,有何吩咐?”
孤竹说道:“如若我们果真找到宝藏,你可知我们该如何返回荒漠。”
彘叹气道:“在下当时并未被困在此地,也并未遇到哪些鬣狗拦路,乃是由那山壁处返回的。然而眼下的状况,只怕…”
李婴拿着地图左瞧右瞧,说道:“这仙境既然在山谷最深处,我猜里面肯定有安全的密道通行。既然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众人对着地图详细琢磨了一番,觉得李婴所言颇有道理,心下稍定,勇气倍增。
稽粥想起此番出动寻幽探秘,一路不顺,接连遭遇磨难,随她而来的手下几乎全军覆没,不由得神情忧郁,愁眉不展,孤竹劝道:“三皇子,老夫蒙受单于大恩,就算拼得性命,也定会护送三皇子平安离开此地。”
稽粥神情沮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说道:“我实在太任性啦,若不是我不听父皇劝告,执意来到这荒漠之中,也不会害死这么许多忠心耿耿的部下啦,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何面目回去面见父皇?真不如死在这儿算了。”
其实冒顿单于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心血来潮,一时胡闹,决计找不到西王母的仙山,加上对他一贯骄纵,便由得他在荒漠中游逛。谁料到他误打误撞,居然真的进入了这沙漠迷宫之中,若是他早知如此,如何会放任稽粥来这儿。
孤竹脸色一板,说道:“三皇子此言差矣,你若是自暴自弃,如何对得起这么多舍命救驾的猛士?又如何对得起单于的养育之恩、宠爱之情?身为此间统领,又如何能说出这等动摇军心的话来?”
稽粥被他一训,心中愁苦万分,再也忍耐不住,眼角留下两行泪珠,孤竹自知说得重了,慌忙向他道歉,稽粥却轻声说道:“您说得没错,刚刚是我的不对,我出言不当,真是该打该骂。”
孤竹长笑一声,说道:“三皇子这等胸襟,真当是单于的好儿郎、草原的真汉子!”
彘在一旁用清水清洗伤口,见到这场景,不禁想到:这稽粥与老狗虽然是匈奴蛮子和汉奸,本性倒也不坏。
李秋颖望着彘身上可怖的伤口,心头震惊之余,暗想:刚刚彘兄弟为了治愈我身上的剧毒,甚至不惜舍弃自己性命,钻入这千刀万仞之下,险些被刺得千疮百孔,可事后却又对此事只字不提,就仿佛此举乃天经地义一般。这等舍己为人的侠义心肠,那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人物,只怕师父说过的那些豪侠英雄也不过如此。这等大恩,我又该如何报答?
这般想着,她心潮澎湃,感激之情纷涌起伏,久未平息。
众人担惊受怕,这一夜就睡得颇不安稳,好在随后并未有其余怪物来袭,兼之此地实在太过恬静,众人提防了一会儿,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早上醒来,发现阳光照耀在树林之间,金光点点,光影斑驳,令人不由得心生希望。
李秋颖将地图看了几遍,将接下来的路途记熟,领着同伴走出树林,又进入了一处山谷。这一段山路比先前短了不少,而且岔路不多,道路颇为宽敞,走了不过两个时辰,李秋颖停下脚步,反复翻看地图,困惑道:“奇怪这地图与眼前的情形有些对不上。”
众人一听,不由的大声叫苦,纷纷想:若这地图是假的,这山谷如此复杂崎岖,咱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儿。
孤竹朝地图上看看,又抬头望望眼前的道路,也喊道:“真是怪哉这地图先前并无谬误,怎么到了此处却全然不对了。”
原来这地图上所画,此处应当是一处山峰,山峰当中有一处岩洞,通往峡谷深处的宫殿。可眼前景象完全不同,依旧是连绵不绝的山坡石壁,哪儿有半点山峰的影子。
李秋颖皱着眉头,走到山壁前头,伸手敲敲,发现这并非幻觉,绕着周围走了一圈,朝各处细细查看,也没见到有机栝暗门。
她微微思索,朝彘那儿望去,发现彘双眼呆滞的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问:“彘兄弟,你来过这儿,知道该如何前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