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苏晓是个好徒弟，机警、聪明、身手好、正义感强、喜欢管闲事，最重要的，眼里有师傅。

不止眼里有，心里也有。

不止心里有，嘴里更有。

半个小时了，他那个嘴就没拾闲儿。

“师傅，你琢磨嘛呢？是想案子呢吗？”

“要不我再陪你去趟金雀花？我可是为了找线索啊，不是奔着‘仁科百华’去的．．．也不是‘初音实’！”

“师傅，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没想案子，想我师娘．．．不是，想晨姐呢？”

“我说师傅，坐这儿运气有嘛用呢？要不咱俩去趟北航，你好歹跟晨姐见个面儿？你俩就这么堵憋儿它也不是个事儿啊！”

“师傅，我从我爸办公室偷来两条烟，你赶紧放柜子里！”

刘觉民凝视窗外，忽然说话：“跟我去趟北航。”

“哎，这就对了师傅，别猜闷儿，当面问问比嘛都强．．．你等会儿我，烟拿着呀！”

北航作为业内首屈一指的国营大航司，福利待遇高，规矩也大得出奇，就算是警察上门，也被门卫老实不客气拦在了一楼大厅。

“对不住二位，我没接到通知，得先联系领导，你们在这儿等会儿。”

门卫打了两个电话，放下话筒对刘觉民二人说：“联系完了，客舱部厉总在六楼6202等你们，电梯在那边儿。”

电梯关闭瞬间，一声轻柔的“对不起“，一个高个子女孩带着缕缕香风挤进电梯，向二人礼貌的点头微笑一下，按下数字八。

八楼，是乘务员宿舍。

走出电梯，苏晓拉住刘觉民满脸神秘压低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师傅，那小闺女儿有175吗？”

“没到也差不多，穿平底鞋都跟我一边儿高了，你嘛意思？”

“师傅你说她像不像张曼玉？”

“像，张曼玉脸拍瘪了就那样。”

“师傅你这样说话就没意思啦？你说良心话，侧脸儿看是不是活脱儿！”

“我没看见侧脸儿．．．你就说你嘛意思吧？”

“嘿嘿，我嘛意思，你不明白？”

“苏晓，你沾别的事都挺聪明的，今儿怎么脑子就胧了呢？我问你，你妈在空姐窝里待了三十年了，她怎么没说给你介绍一个？”

“啊？我没想过，一会儿问问她。”

嘴里是这么说，等真见到母上大人，苏晓乖乖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敢有，看上去比小学生还规矩。

厉海玲为刘觉民沏好一杯热茶。

“刘警官，我们家苏晓岁数小，嘛也不懂，以后在单位可全靠你费心照应了。”

“厉总别这么说，苏晓很聪明，素质不错，眼里也有活儿，前途远大着呢；你别看现在我是他师傅，用不了几年就得他照应我了。”

刘觉民的话里暗戳戳有刺，但厉海玲根本不拾茬。

“瞧您说的，我们家三口人俩是你们系统的，你以前的事我多少听说过一点；苏晓刚参加工作，能跟着你是这小子运气好，至于说将来有嘛前程，得看他往不往人道儿上走。”

刘觉民淡淡笑着喝了一小口茶水，苏晓呐呐道：“妈，有可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