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点头说好。

县城就是李泽高中所在，村里虽然通车不便，但每天准时有一趟。小马哥初中毕业就在县城干活了，也就比李泽大两岁，爷爷让他跟着小马哥也是希望能够照应他。

虽然爷爷知道李泽这孩子听话，让人放心，可那是在学校里。出了学校可就大不一样，好孩子更容易受欺负。可不放手又不行，总不能一直护着他，这小山村也锁不住他。所以，尽管暑假打工是李泽提出来的，爷爷没有反对。

第二天和小马哥在车上，都绕过一座山了，李泽还是能看到远处自己家门口两个久立的身影。

到县城平安县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阿泽，我那个经理说现在已经不招人了。不过我隔壁床位是空着的，你可以跟我一起住宿舍里，工作再慢慢找。”小马假装看了眼手机消息，对李泽说。

李泽早就猜到结果，不过还是很感激喜欢吹牛的小马哥，至少不用露宿街头。

手上捏着奶奶硬塞的五百块，加上他以往偷偷打工攒的钱，也有个三千多块，除了平时日用，他可舍不得用来做无源不节流的事，能免费住那可帮了大忙。

晚上入住的宿舍，实际上是一座老旧小区里租的房改成的宿舍，一个不超过十平米的房间摆了三个上下铺，另一个房间也是三个上下铺，客厅还摆了两个上下铺。除了李泽占用的房间里那个空铺，客厅还有一个空铺。小小的六十平两室一厅，十四个人在一起吃喝拉撒，空气中混杂着一股令人焦灼的古怪气味，既像是臭袜子味，又像是没冲干净的卫生间味道，还像是老坛酸菜的泡面味道。

由此可也看出来小马哥所在单位对于员工的压榨，整个房子被挤得满满的，床底下塞不下所有的行李，多余的都堆在厨房，而他们这些小伙子也没谁会做饭。阳台则是放满了公司的一些货物，所有人洗完的衣服都晾在这里。没有一点生活的空间。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上六点半，在其他人还在梦乡时，李泽被生物钟叫醒，麻利地起床洗漱，挎上帆布袋就出门了。

他曾经摸索过这座县城苏醒的规律，这个点除了少数早鸟商家做打工族的生意，城市的其他部分还在沉睡当中。而这部分早鸟商家大部分都是早餐店、生鲜店等家族经营模式或者规模较小的个体经营户，机会也比较少，将它们作为目标并不合适。

所以，李泽这么早出门是闲的吗？

是的。因为他不愿意呆在那个压抑的集体宿舍，出去瞎逛还能多走走路呢。

昨天，他已经把之前打零工积攒下来的手机号打了个遍，只得到一个结果。

没有空缺。

想想其实挺合理，暑假放出来的学生党那么多，一个县城适合学生做的岗位并不多，很容易就被挤占了。

也许李泽不回家陪爷爷奶奶这段时间，直接来找工作的话，还是有机会的。

不过他并不后悔。本来读书时只有放长假他才会回家，陪爷爷奶奶的机会集中在寒暑假。如今高考完，过两个月可能要去更远的地方，隔更长的时间才能见一次，他更是珍惜每一个可以陪二老的时机。

“既然已经出门了，先看看附近都有些什么店铺吧。”周青果咬下一口刚买的馒头，心里有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