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鲤才跟呈伯山打过这一次照面,便可知呈伯山是多疑多虑之人,所以余若鲤唯一能肯定的是,阿疏在后厨时服的药,是真的毒药,否则如何能够骗过呈伯山呢?
所以,他们现在所有人看到的阿疏,此时受到的毒发的苦痛难受也是真的。
如果阿疏这出戏是在王城药铺内作的,呈伯山定不会用这药箱,怕用药铺里的药就能够因地制宜了。
阿疏和呈伯山同时不在药铺、此刻都在薛家的这个微茫不可遇也不可求的时机,错过也许就没有了,他也并未跟他们三人提前说过这个计划,也许是他刚才在后厨里自己做的决定。阿疏约莫是一直把毒药带在身上,等了不知道多久等来这个时机,然后把这个时机紧紧抓在手里,哪怕有一分的希望他也要去试试。
果然,阿疏中了毒也不喊冤叫屈,默默走开,这倔驴性子让呈伯山多少还是信了有三两分,等阿疏的脚步几乎要踏到院外的时候,他终于喊了一句“站住,回来!”
阿疏停住了脚步,回头弓着身子低着头,没有提中毒之事,反倒请示呈伯山,“义父还有何吩咐,我即刻去办。”
呈伯山见他这样,终究是口气软了一些,坐回了位子上,示意阿疏上前,他要给阿疏把脉,“何时中的毒?”
“阿疏无能,不知何时就被暗算了。”阿疏犹豫着还是伸出了手,“我想着我同义父都是医者,毕竟薛家叛变事急,可以先解决眼前,再管这毒也不迟。”
“胡闹!”呈伯山把脉后脸色一变,怒喝阿疏道,“枉你跟我学医这么久,竟不懂得有恙自查!你这毒,如若再耽误个半日放任不理,等你做完这些端茶送水无用之事,怕是毒血早就沁入你的脉中,华佗再世也无力救你这条命!”
余若鲤不禁再次腹诽:不是呈伯山骂阿疏不懂得恭顺,非要他端茶的吗?这回又说端茶送水这些是无用之事了,可见这呈伯山着实在阿疏面前是处处耍威士惯了的。
呈伯山终于把那个药箱拿了出来,从里面掏出一只针灸包,排开在几上,上面布满了一排排医者用的银针器具。他拿出2根就往阿疏的腕上扎去,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阿疏一眼,再继续伸手探他的额,及让他张嘴伸舌以做诊断。
余若鲤看到阿疏低着头任呈伯山摆布,但她猜测阿疏的眼睛不太老实,他在默不作声且装作不经意地仔细观察呈伯山那只打开的药箱。
呈伯山发现阿疏在盯着他的药箱,他装作随意又警觉地“啪”就关上了箱。
“义父,薛小姐还未来得及服用解药,便被我发现他们的计划,直接先拿下了。”阿疏看到呈伯山注意到他看药箱了,顺着他的疑心吐出一句话。
呈伯山刚要对这愚钝的养子发作,又见阿疏实在是毒发忍痛,终究没有再骂更难听的话,只是又瞪了他一眼。
呈伯山看了看余若鲤,又看向阿棠师父,阿棠师父会意,走过去,单只手就把余若鲤抓起来,粗鲁地拔开塞在她嘴里的布。
“你原是在王城的牢里做些打杂做饭的活,可认得白芷?”呈伯山问余若鲤,她正被阿棠师父使了力在手上,疼得她咧着嘴说不出话,只得点点头。
“跟她去厨房,让她找白芷,取一掌放水生火煮着,二碗水煮成一碗再拿过来。”
阿棠就这么跟鸡崽似的,被阿棠师父押着去了后厨。
阿疏没回头,支开了武功高强的阿棠师父,他可以更放心地继续找机会接近药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