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吃食丰富也就罢了...”六皇子看着眼前好几个碟的吃食和盏子讶道:“竟还给我弄了牛乳来?”
余若鲤和牢头交代了六皇子身上有一些伤,圆滑的牢头更是急得窜上窜下,还让人去外面弄了些牛乳让余若鲤送过去,说是有助伤口恢复。这阵仗,一点都不像对待牢狱的囚犯,反倒更像是酒肆接待贵客。
余若鲤语气冰冷,大着胆子阴阳了几句:“殿下是皇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区区牛乳算得了什么?殿下便是要岭南的陈皮把小的也烹煮成羹,小的也二话不说就去剥橘子。”
六皇子轻轻笑了一下,打趣余若鲤:“你在恼我。”
余若鲤也不再拐弯抹角:“是!你明知道那位关娘子吃不得陈皮,你还骗我去挨她一顿数落!”
余若鲤一着急,连“殿下”二字也扔沟里了,只顾着把气冲着六皇子撒。
“你错怪我了,我并不知,我想试试她罢了。”六皇子边吃边开了口,“如我所料,她并不是南方人,也不曾在南方久住,可她的卖身契上写的却是岭南户籍,这便是假的,有人故意把她安插在岭南喜鹊楼。”
“啊?”余若鲤有些摸不着六皇子的头绪,更不知六皇子为何同她说这些。只得顺着他的话头下去:“祁老将军也说,关娘子不是南方人。”
“哦?”六皇子反倒关心起另外的人,“祁支途竟还在这狱中?我当他年老,撑不住这狱中漫漫长夜,先行一步自行了断了呢。”
“殿下自己身上负伤,还得空关心臣子,此番慈爱...”余若鲤下意识地扔出些奉承话,不料被他打断。
“你怎么跟那些迂腐士大夫学得一个德性,尽说这些没用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余,名若鲤。池中鲤鱼的那个鲤。”
“余若鲤。”六皇子一字一字地念叨这个名字,反问她:“你倒也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
“当今圣上育有六子,皆为江山计。六皇子苍许,骁勇善战,掌十六营先锋兵,赐地于南部。”余若鲤重复了牢头那天的狱诏。她自是知道这位皇子的,常年在外征战,驻守南边封地,近日刚刚遵诏回王城复命,却以谋逆大罪之名被关进了监狱。
“你念诏也念不全,后半部分你没念出来。”六皇子如饮美酒般将牛乳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余若鲤。
余若鲤也再懒得客客气气,不就是皇子吗?身份不论贵贱,都是吃五谷杂粮的人,何况他今日还落入了这狱中。
“我没念完是全着你的脸面呢。”余若鲤看他就着门边吃着饭,干脆也直接坐下来,拿着筷子也吃起菜来,反正这么多菜,苍许一个人哪吃得完?余若鲤边吃边不客气地和他唠嗑起来,“后半段无非是你在南边掌军,趁着山高皇帝远竟自称为苍南王,当今圣上就算是你亲爹,就算是仁慈过了头,都万万没有一个江山容下第二个王的道理,你这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