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是凄凉。”
“就这样日复一日,持续半年之久,这半年时间里,书也不读,报纸也没翻,音乐也不听,电视夜没看,收音机也不开。和谁也不见面,和谁也不交谈。酒几乎没喝,没有心思喝。至于社会上发生了什么,何人声名鹊起,何人呜呼哀哉,我一概不知不晓,并非我顽固不化地拒绝接受信息,只是不想知道而已。我感觉到了世界在动,即使卷缩在房间里也能真切地感到,但对我产生不了任何兴致。一切犹如无声的微风,从我身边悠然掠过。”
“嗯”
“在那样的日子里,我一味的坐在房间地板上,让过去的一切永无休止地在脑海里显现出来。尽管半年时间里天天如此,周而复始,我却丝毫未曾感到无聊和倦怠。这是因为我经历这些事情过于庞大,断面多得不可胜数,庞大,具体,几乎伸手可触,于是我将其从上到下检验一遍,我经历的这些事情,自然免不了遭受相当时创伤,很多血无声的淌出。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伤痛逐渐消失,有些则卷土重来。”
“卷土重来?然后呢?”
“在那房间里死死独守半年之久,却不为这创伤之故,我仅仅是需要时间罢了。必须有半年时间,我绝不是想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律拒绝同外界接触。接触只是时间问题。我需要纯粹客观的时间,以便使自己重整旗鼓。至于重为了你旗鼓的意义和将来的发展方向,我尽可能不去考虑。我认为那是另一个问题,届时再考虑也不迟。现在首先是需要恢复平衡性。好了,我想,我该是重返社会的时候了!”
听完他的最后倾吐,我竟无言以对,只是在静静的听,或许我也是时候该入社会了,确确实实也要入社会里了。
所谓的共鸣,或许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情,阅读别人的文字时,能切实从那些文字读到了自己的心。事情固然不尽相同,但是忧伤却大致一样,状态也相差无几,状况也大抵如此,只是时间长度不一罢了,夏木小说里的“我”,用了半年的时间从哪些错综复杂的困境中活了过来,而我处理这些事情却需要用五年的时间,足足用了五年的时间才从过去的迷茫中走了出来。
后来再看《听吟》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有了开始想写小说或者类似于小说的想法,但也只是想写而已,但是要写什么题材,写什么类型,写什么内容,我的头脑里是根本没有一点思绪,就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而已。
夏木在《听风》里面说说过,写文章并非自我诊治的手段,充其量不过是自我疗养的一种小小的尝试。所能够书写出来的,不过是一览表而已。既非小说、文学,也不是艺术,只是正中画有一条直线的一本记事本而已。只是在记事本的正中间画一条直线,左侧记载所得,右侧则写所失——失去的、毁掉的、早已抛弃的、付诸牺牲的、辜负的……志在追求艺术追求文学的,那么去读一读希腊人写的东西最好,因为要诞生真正的艺术,奴隶制是必不可少的。古希腊人便是这样:奴隶们耕种、烧饭、划船,而市民们则在地中海的阳光下陶醉于吟诗作赋,埋头于数学解析。所谓艺术便是这么一种玩意儿。至于半夜三点在悄无声息的厨房寻找电冰箱里的食品的人,也只能写出这等模样的文章。
诚如所言,我想或许我已经明白我想要写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