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归藏,长风消散
满楼才子佳人如梦初醒。
“这……”
“史兄,我不是在做梦吧?”
“小生记得《草堂笔记》卷七·第八篇·《诗鬼》中说,古代的儒士浩大的文气,可令诗词意境显现出来,正如鬼神显法象,乃真儒术,此为浩然之境!”
“你没做梦,我没做梦,大家都没做梦!而是,诗源兄的文气才学,已达到了书中所说的浩然之境!”
那生员越说越亢奋,‘浩然之境’四字以高亢之音喊出,犹如一朝中皇榜那般喜悦炽热!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大’字之下,撩袍跪地!
“学生李鸣鹤,自视饱读诗书,学富五车……”
“自前年落第,朝廷曝出科场舞弊大案,学生就以为世间学问都是假的,什么经诗典籍也都是假的。唯有金银美女最真,每日沉溺酒色。”
“反观徐师,一样的落第,却如此发奋图强,在苦寒之中求得儒术真学!”
“最后这首《明月词》更以浩然长风吹醒学生和在座仁兄。”
“令学生实在……”
说到这儿,李鸣鹤不禁哽咽。
这声啼哭包含的东西太多,千言万语也难言表。
而在座生员,多数也跟他一样,都是落第后一肚子的酸水苦楚,以为世间无光明,把所谓‘气节’用来逃避。
面对徐仪这位同样落第,又几经磨难,从风寒中走出的寒门儒士,他们怎能不汗颜、不惭愧。
楼上徐仪:“《易经》有云:天行健君子自强,地势坤君子厚德载物,君子当终日乾乾。”
“既然鸣鹤兄和诸位仁兄已经醒悟,也为时不晚。过去的之事,你们就当是历练,正如这严冬之雪,它再冷再寒,也有融化之日。”
“诸位都是雪中傲梅,只有晚开花,岂会因此一蹶不振?”
“我徐诗源只是一棵早开的寒梅而已。”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大家而立之年都没过,何必去争什么一时的长短?”
“科场舞弊也非年年都有,天子圣明,不是已经出了新政?”
“过去的朝廷科举只是为了国家选拔人才,测不出诸位仁兄学问深浅。所以落榜未必是诸位才学不够。”
“据我所知,陛下今年改革文道,不再是单纯的为国家选拔‘官才’,而是把儒术放在了第一位,分:儒生、儒士、大儒、圣贤四等境界。”
“这样一来,以后大家通过‘新考’就能测出自己的真才实学,明白自己处于什么品级。”
说话间,徐仪从楼上下来,正气、风骨完全内敛,把手扶起李鸣鹤:“兄不可再自暴自弃,诗源也不敢为兄之师。徐诗源还要多谢诸位,没有诸位仁兄相助,我今天的诗词是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