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回过神也马上请对联,对照朗读。
“第一题!”
“紫姑娘上联:春到太行,喜不尽赤橙黄绿青蓝紫。”
“徐公子下联:学而无术,理难断一二三四五六七。”
“第二题!”
“紫姑娘上联:一盏清茶,解解解元之渴。”
“徐公子下联:九品虞人,候候候补之缺。”
“第三题!”
“紫姑娘上联:省曰黔省,江名乌江,神号黑神,缘何地处南天却占北方!”
“徐公子下联:崖称红崖,水为赤水,县有丹县,只因人怀古国故留今代!”
……
“第六题。”
“紫姑娘上联对: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徐…徐公子下联对: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
咚!
六副绝对连读下来,那小厮一屁股跌坐在地,气喘吁吁。就像是他在答题一样,汗珠从额头啪嗒啪嗒的掉落,背后的棉袄都汗液侵透了。
偌大的楼阁,鸦雀无声。
这小厮自小在花雨楼长大,七岁能作诗,八岁开始跑堂,无论客人们问他什么对子诗词,只要说上句,他马上能回答下句,还很会做人情。
因此有人给他起了个诨名叫‘小书虫’。
他刚才朗读之时,其实心中也再尝试着对答。发现自己想出的下联跟徐仪的相比,如同糟粕,不值一提。
而且到第四题就做不下去,以至于朗读到最后两题之时,浑身乏力,文气空空。
徐仪看他跌坐,与谢子文相视一笑,亲身搀扶:“没事吧?”
小书虫被他扶起,仿佛酷暑遇到凉风,力气回复一些,明亮的双眸满是敬慕之色,郎声说道:“公子六联绝对,当为扬州第一才子!”
这声清澈的嗓音响彻全场,好似火星子引燃了满场爆竹的捻线。
在座的生员、红官人狂热引爆之前。
他转身提笔,压下众热,观看紫嫣然最后一副上联。
只见雪白的宣纸写着:【红官人落青楼,羡慕清官人卖艺不卖身】
扬州的青楼,无论大小都是‘红官人’,意思是‘卖艺又卖身’。
京城的青楼,有很多‘清官人’,只卖艺不卖身,也被称为‘才人’。许多有名的才人,能与大儒吟诗作对,才学可比儒士。
“嫣然这一联,道出了风尘女子的苦楚……”
“其实无论是红官人、清官人,都是在风尘中挣扎,羡慕是一种同命相连。不出风尘贱籍,哪里有什么‘清官人’。”
思索到此,徐仪心中有了答对的头绪,可手中这杆笔,却好似压着一座大山,他身中‘文气’根本抬不动它。
“现在是突破的好机会!”
“若是我能搬开这座大山,风骨必然再进一步!”
徐仪定心定神,细细整理头绪。
突然有了灵感!
这灵感是他最后一丝文气所化,照亮心窍。
他一抖脊梁,以峥嵘之骨挑山,不怕风骨压碎,只怕如猴子一样被山压上五百年!
“起!”
心中大喝,笔走龙蛇,十息写完下联!
写完弃笔,谢子文、小书虫几乎同时跻身上前观看。
紫嫣然上联:【红官人落青楼,羡慕清官人卖艺不卖身】
徐诗源下联:【白秀才中黄榜,大笑浑秀才考试问考卷】
红对白,黄对青,清对浑,官人对秀才……
轰然之中,众人心窍里的爆竹捻线烧到头,狂热如灿烂烟花绽放!
徐仪身上那座大山随之而崩,风骨震荡抖落大片碎屑。正气风一起,吹的白骨干干净净,显出淡淡润色,润色之中赫然显露斑斑的墨点。
白骨境他突破了,该养墨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