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东京残影(2 / 2)在女记者家的三个夜晚首页

我知道武田是看在曾经的情分在劝我,但我知道这些女孩被送去美国绝不是去享福的。我用几乎哀求的语气对武田说道:“三天,求你把惠子再留三天,我一定把钱凑足给你们送过来!我答应过惠子的妈妈,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她长大。对,我去借,我去找人借钱,只要你们给我三天时间,求求你了武田君”。

我哭的悲痛,武田听后也终于改了口:

“这样吧,我再去求求我老大,把那个叫惠子的小女孩先留下,这次先不跟船去美国了,但如果你十天内还是凑不够五千万来还账的话,惠子就得跟下一批女孩一块被送走了,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听到武田这样说我十分感动,朝着武田连鞠几躬表示感谢。

武田随后安排车把我送回桥洞。在车里,我还是被眼罩蒙住双眼,但我一直在悄悄记秒,每六十秒伸一个手指头,伸两个手掌为十分钟。就这样在我伸了六次半手掌后,我被送回了桥洞下。

此时已近凌晨,桥洞下的邻居们都早已入睡。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了我的帐篷。

从桥洞边走向我的帐篷仅有十几步路,但我却走的很漫长,我的脑海里一直在想还能跟谁去借钱。去横滨找前妻,我是没脸去。去找曾经的合伙人,他估计现在已经到上海了。去找...?算了,此刻的我去找谁人家都会把我当瘟神一样的!

正想着怎么解救惠子的时候,我的脚踢到了一包坚硬的物体,我低头一看,在我的帐篷外居然放着一大包食物!

我连忙打开包装,里面有水、面包、罐头和一张纸条。纸条上面这样写道:

“您好,我叫小林优子,是一名女编辑,最近一直在搜集大萧条之后的破产者故事。如果您的故事足够有代表性,被我们报社发表了,会有不菲的稿费。如果您对这件事有兴趣,请拨打下面的电话联系我,期待与您的见面!

TEL:070-7890-1234”

不知道是不是神明庇佑,正在我发愁如何凑钱赎惠子的时候,一张救命的信息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我找到一家全家便利店,用购物小票和未拆封的食物退换回了一点零钱。然后在电话亭内,用颤抖的手拨出了那个号码。

半小时之后,我来到了那名女编辑的公寓门外。在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我敲响了房门。

开门出来的女人身穿休闲睡衣,头发散披在后背,面带微笑地对我说:“终于等到您了,您请进”。

进入房间之后,我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装修和家具都非常简洁朴素的单身公寓。就在我观察屋内陈设的时候,女编辑已经端着两杯咖啡从厨房走了出来。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仔细观察着已经挽起头发的女编辑,总觉得很面熟。突然我回想起了那个地铁站路灯下的女人,再看门后衣架上挂着的米色风衣和绒帽,更加确定了她们就是同一个人。之前我还怀疑她跟绑走惠子的人是一伙的。

女编辑举着录音笔问我道:“先生,您介意我们的访谈进行录音吗?”

我靠在沙发上回答说:“当然不介意,不过我想先谈一下费用。”

女编辑放下录音笔,说道:“是这样的先生,我们的采访内容需要得到我们主编的审定后才能申请稿酬,您现在就谈报酬有点心急了吧,再说了,我还不知道您的故事到底值不值得我们报社发表啊!”

听到女编辑的话后,我意识到是我太心急了,为了救惠子我现在都想去抢钱了。

我只能对女编辑说道:“那你开始问吧,问完了咱们再谈钱”。

听到我的话后,女编辑带上了眼镜,打开了速记本,开始了她的访谈:

“姓名?”

“渡边尹辉”

“年龄?”

“33岁”

“婚姻情况?”

“离异”

“财产情况?”

“无存款,无负债”

听到这里,女编辑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问到:

“简单介绍一下您的工作经历”。

“24岁在横滨码头当搬运工,26岁从横滨来到东京,做过航运企业高管,后来辞职和发小合伙开旅游公司,有过大房子,有过情人,有过钱。后来公司破产,被追债。现在嘛,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小泽听完我的介绍后非常不满的抱怨道:“您这说也太简单了吧,跟流水账似的,能不能再详细介绍一下,多说点,说细点”。

我回答女编辑说道:“我觉得我已经介绍的很详细了,主要经历就是这些”。

破产后的几年里,我一直都在逃避有关过去的话题。要不是现在着急筹钱救惠子,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面对那些曾经的记忆。

可能是看我实在不愿再细说,女编辑继续了下一个问题:

“那你觉得你破产的原因是什么?”

破产的原因?是啊,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沦落到今天这种境地的?我也想搞搞清楚。但我也知道,要想搞清楚这个问题,还是要从曾经的过往中寻找答案。

我起身来到阳台,看着窗外东京灯火通明的夜晚,缓缓说道:“破产的原因,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长,你有时间听我给你慢慢道来吗?”

女编辑小林兴奋的说道:“有时间啊,只要您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我转过头看着小林说道:“可能要说好几天呢!”

小林笑着说道:“没事,您慢慢说,咖啡不够了,我给您续”。

听到小林这么说,我决定借着这次访谈的机会直面一次自己过往的十年。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故事的开始,要从我的故乡说起”。

站在女编辑家客厅阳台的窗户前,我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