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正还在跟今总聊天,小娟的烟灰已经烧了一半,觉含俩倚在门框偶尔回顾着服务员的动作。
门口贴的告示上写着营业时间中午11-13,旁边还有各楼层的功能介绍。
从旅舍大堂路过的时候,碰见一群拿灯光的表演团,看来晚上除了大疆表演,还多了闪光灯秀。
马上到点该收饭锁门。今总和小雪也准备先在店里午睡,大家也旋即各自回屋,以为终于找到了点眉目,可以在群里发消息说找到目标,再领绩效奖金。
觉含打开手机,反复看着之前拷贝下来的旅舍视频,准备向中心报告一下这个重大发现,却发现视频里那个服务员竟然一直没离开过旅舍。
觉含忙喊小娟过来一起确认。
屏幕上的白影已经快在觉含视网膜瓣上重影。时间数字一直在跳动,觉含点着鼠标快进、后退,揉了几下自己的眼睛。
反复确认后,旅舍里提供的视频显示那服务员9点左右一直在回廊打扫卫生。
觉含和小娟的思绪已经开始乱了。
从始至终的推导方向错误,还是线索太少?
小白拍下来的在池边的背影,与正在放的旅舍视频的背影,竟然同一时间在两个不同的地方,背影对比严丝合缝的贴合。
那个背影明明就是负责扫地的服务员,错不了。
停正听完大家的分析,让觉含去问那服务员昨晚在哪,看看她怎么说。
觉含真的不想再下去遭受一次对唱反调,便在他俩床中间盘腿坐着反复播录像带,假装没听见。
“女孩应该淑女一点。”停正冲觉含说道。
觉含改盘腿为正襟坐在床上。
“可以不太在意规矩,只要不出差错。”停正又说。
觉含:“队长是队长当然……说的要听。”
停正:“我更希望先当你的朋友,再当知己。”
觉含:“工作关系,太随便了。”
小娟插话:“她不想去,还是我下去一趟吧。”
停正点头。
这叠录像带已经被觉含循环播放过无数遍,缩小、放大、反转,无数次,无论正着看,反着看,步履蹒跚的动作,都是那位服务员。
“想象不出来,好荒唐。为什么旅舍视频显示她明明在酒店,而那时候小白录像显示她在池子那。”觉含又重复了一遍这难以接受的事实。
停正拿了一张酒店宣传页,把凳子拉过来,放在两张床中间,坐在觉含旁边,拿笔在纸上画了两道。
他低头的时候,能看到他挽起的袖口静脉的青色脉络,空气之间安静了下来。停正天生带着泠冽的气质,如果这个时候觉含捉狎一下,他会什么反应?
当然这个念头萌生的时候很快就被觉含自己自行浇灭了。
念头被浇灭,但念头只要一产生,从此就有了想要尝试的想法。
停正:“听你提过,下楼梯遇见她了,她好像一直在旅舍没走。”
“对,有没有可能我下楼在电梯里遇见的时候,是她刚好回来?这样就能解释清了。”
停正在纸上算了算:“我还是倾向于,她在旅舍没走。假如,她在景区池边,照着她的跛脚速度,回旅舍需要至少一个半个小时。”
觉含扭头看了看停正这屋的热水壶:“小白潜入池底后录像结束,我就去烧开水了,烧了十分钟没动静。然后我就下楼了,嗯,确实,确实,直接就在电梯遇到了。她和一个扛着灯的男人,确实不可能这么快,如果她一直在旅舍,那在池子那的到底是谁?有人模仿她吗?”
停正伸出右手,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按着两边的太阳穴,眉毛一抬一放。要想把不同时间段发生的杂乱块状场景变得平静有序并非一件轻松的事。
觉含看着他右手腕的表,秒针静静地流淌,针尖的每一步,都是时间在呼吸。
和停正在一起相互思考是一件极其解压的事情,他真的在思考、在安排、在分析。沉默仿佛是最惬意的时光,一点也不突兀,享受这样将无章凌乱梳理码齐的感觉。
觉含的思绪偷偷溜出去,溜到床角的棉布单上,溜到卷起皮的酒店传单上,溜到停正的衣领间。
大家显然不相信现阶段科技发展到有时空隧道。
一切未知的领域都囊括在宇宙秩序中,道出于天,事在于人,人之所习,无有不神,邪祟穿墙无非奇淫技巧。
其实觉含能看得出来,停正以往习惯的盯表动作,像是总不间断的将他自己拉出疾风劲草,梦回依约的境地。
风在追逐,树欲静而风不止,逼仄的空间让他在思考中不安。作为感同身受的人,觉含想拉着他,去更宽阔的地方呆着。
停正:“坐在这想不通,已知的太少了。”
觉含:“我们两个要不要出去转转。”
停正:“等下小娟。”
觉含:“……”
“那个扫地服务员说昨晚一直在旅舍打扫卫生。”大概等了十几分钟,小娟推门回来,拿起桌子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小娟还去几个楼层问过,很多旅舍的客人都说看到服务员在倒垃圾,整理床单和被褥。
停正又重复了一遍:“看来她确实没离开过旅舍。那小白镜头上录到的在天池边的背影是谁?”
觉含:“我那天看到她和一个壮汉一块下一楼。”
“体型不一样。”小娟否定道。
停正:“假设这两个镜头里的都是这个服务员,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你们想到了什么?”
觉含:“投影、模仿……镜面?”
停正:“暂且按照这个思路。我们在封山之前要是不能再发现些什么,就让小何报警处理吧。”
小娟突然大声了起来:“那我们队绩效怎么办,上来就放弃,真的赚不到老婆本。”
停正无可奈何:“我们没证据,没身份,不能直接抓人。”
小娟坚持道:“不行,我要赚钱。没线索我们今天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