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不能快点将那些阻碍他们的人清扫干净?
他甚至在得知她失忆后感到了庆幸,如果她将所有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她重新认识他,一切应该会有转机吧。
他像个胆小的窃贼,抱着这偷来的时光不断地麻痹自己。
但新的恐惧又在阴暗的角落里滋生。
如果她想起来了又该怎样?
那样的恐慌在无数个难以安眠的夜里不断地折磨着他。
当温棠想起来的时候,粉饰的太平被打破,他的自欺欺人被戳穿,那些假象的欢愉最终还是被尽数收回。
但纪辞年此时又感受到了解脱。
他这一生,只有在获得温棠喜欢之后的那两年真正的快乐过。
在这之前,在那之后,每一天都像走在锋利的尖刀上。
如果一切注定要这样,他想要再为自己争一次。
若她愿意再次垂怜他,就皆大欢喜。若她不愿意,那左不过是再次坠入地狱。
——
顾行看着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女人,眉头紧蹙。
他好不容易派人查到了卖画给白婉言的人,没想到得到的结果更令他失望。
顾行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说话不敢抬头看他,细声细语的女人是那幅画的作者,她甚至还比不过白婉言。
“你就是余然?”顾行再次确认了一遍。
“是。”余然躲在门里小声地开口。
顾行看了眼只打开一条缝的门,神色有些不悦,“能进去说吗?”
从门缝里露出一个脑袋的余然许久没出声。
久到顾行不耐烦的时候,她才又慢吞吞地摇了摇头:“不行。”
顾行嘴唇抿紧,强行将心里的不喜按压下去,“你确定那些画是你的?”
“当然!”听到顾行这么问,余然赶紧强调了一句。
“那你画里的人你知道是谁吗?”比起眼前这女人讨不讨喜的问题,顾行明显更在乎他自己那幅画。
“那些画都是我想像的,现实里不存在。”
顾行的眉峰下压,眉头再次皱起,换了一个问题,“那你认不认识长得与那个画相像的人?”
顾行说完,注意到余然一言难尽的表情,又解释了一句。
“我是说,会不会是你曾经见过这样的人,然后不经意间把她画了下来?”
“没有。”余然摇了摇头。
顾行还想要继续问,在看到余然退缩的表情后,还是停下。
算是,看来是来错了,她知道些什么。
这个女人也根本不懂她。
于是顾行没有耐心再和眼前这女人交谈,他转身下楼离去。
看到顾行离开,余然松了一口气,她关上门,看向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的温棠。
“他走了。”
温棠点了点头,吹散了茶面上的雾气。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所有人画的主人是你呢?白让白婉言嚣张了这么久。”余然不能理解为什么温棠要求她不要说出她才是那些画真正的主人,反而要求余然继续伪装。
“你以前被骂了那么久,要是说出去,那些骂过你的人肯定会后悔的。”
温棠放下了茶杯,淡淡地笑了一声。
“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