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小姐冯佳玉才死不到二月,爹妈着急忙活的想着让小女儿远嫁换亲,芮玉的心骤然坠到冰窖。冷透了,也伤透了。小姐死前对芮玉耳语:找对象凭自己看,一定要多看看,不要只听爹的。这话还在耳边,爹却算计着给小哥换亲,再三催促芮玉答应远嫁。
小哥连推带搡的把媒婆赶出门外,坚决不同意换亲,对爹说,我们没有照顾好佳玉,就不要再害小妹了。
爹说:丫头不管远近,怎么都是嫁人,哪有姑娘一直在娘家的话?嫁出去又不是不回娘家了?
小哥说:我就是一辈子娶不到媳妇,也不同意把玉玉换亲换到内蒙,人家听见我当哥的让妹子换媳妇,我丢不起这个人。
爹说:娶不到媳妇才丢人,先人的脸面都叫你丢光了!
芮玉倚在炕头哭着,小哥说:放心,玉玉,有哥在,这次不会由着爹做主。你去上高中,哥去车站卸货供你。
爹说:快十七八的女子了,还念什么书?不念!
小哥真心舍不得小妹嫁那么远。大哥胆小,从小听爹的话,没什么自己的主意,全凭爹指派。小哥嘴犟,固执,爹打小就不喜欢小儿子,老话说:天上飞的雀娃子,娘老子疼的小儿子。小哥就一直疼这个妹妹,吃什么都要把自己一半留下来给妹妹,走哪儿也是牵着小妹的手,从小跟着小哥屁股跑着。一不留神,留着鼻涕的小妹妹成了大姑娘。
长大后的小哥冯琦玉,因为先天腿畸,快三十了婚姻大事一直定不下来。冯天海夫妻不断请人说媒。就冯家这情况,老冯两口子吃苦,种庄稼种的好,加上儿女们多,土地也多,仓里打下的麦子年年有余粮。早就建好了两个新院子,大哥婚后分开过,小哥以后结婚也有自己的新院子。
说亲的人家听见这条件,没有不愿意的,可到了相亲的时候,姑娘一看冯琦玉不仅腿有点跛,还有点口吃,就都不愿意了。这一拖,拖到了小三十。原先开朗活泼的小伙子,这两年愣给磨的越来越消沉,终日闷声不响,头发又长又乱,沾满了灰尘和草屑,半圈脸胡子黑叉叉的,衣服不换,走路仿佛那身子有多重似的,脚沙沙地摩擦着地皮抬不起来。不收拾自己,也不出门转,终日泡在地里干活。
芮玉眼看着,小哥越来越木讷,原来的一点点精气神,都消失到九天云外。整日不跟人说话,他套着老牛和牛说话,把家里的土地犁了一遍又一遍,地里平整的像镜面。家里的草垛垛了三五遍,捋的齐齐整整。每天一有空就去牛圈起牛粪,拉土垫圈,给牛梳毛。宁愿和牛嘟囔,就是不愿意回家坐着,和爹一句话都不讲。
小哥心里过不去小姐那个坎,小哥总对芮玉讲:佳玉来的那天,但凡他拦一下,那晚小姐也就住家里了。
也过不去自己没人要总被嫌弃的坎儿。
芮玉一日一日看见小哥委顿低迷,晚上一个人坐在大门外老槐树树杈里,吹着一把老式口琴,望着天空发呆。
小姐死了,
小哥傻了.......
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