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三岁时,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得知了父母的全名。父亲叫做“保罗·格雷拉特”,母亲是“塞妮丝·格雷拉特”,而我则是“鲁迪乌斯·格雷拉特”。这个名字让我感到一种奇妙的归属感,似乎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一个明确的身份。
我常常一整天都埋首于家中的几本书,尤其是《魔术教科书》让我无比着迷。每次我认真钻研的时候,母亲塞妮丝总会笑着对我说:“鲁迪真喜欢书呢。”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一个对书本感兴趣的小孩子,书籍在他们眼中似乎更像是我的玩具,而非我用来学习魔法的工具。于是我也顺应他们的看法,表面上只是随意翻看,不会当着他们的面实操魔法,也不做任何笔记,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不过,女仆莉莉娅小姐的态度却始终让我不安。她似乎察觉到我与普通孩子有所不同,时常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注视我。我只能尽量隐藏自己的真正能力和学习进展,避免过早暴露我的秘密。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我的小秘密还是没能完全隐瞒住,事情发生在一个平静的午后。
那天,我决定尝试《魔术教科书》里的一个中级魔法——水炮术。相比于简单的水球术,水炮术显然是一个更加强大的魔法,书中描述它可以产生强大的水流,足以击退敌人。我准备了一个大桶,本想用它来接住水流,避免引起太大动静。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当我吟唱完咒语,手中的以太凝结出一个巨大的水球,接着它迅速化为一股强烈的水流。那一刻,水流猛地喷射而出,威力远超我的预料。桶根本来不及接住水,瞬间就被水流轰飞,紧接着,水炮直接击中我面前的墙壁,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整面墙轰塌。墙壁的碎片四散飞扬,水流喷溅到高空中,天空突然下起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太阳雨”。
我呆住了,完全不知所措。墙壁被击碎的巨大破坏让我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完了,父母一定会大发雷霆,生气到无法原谅我。这样的破坏不仅仅是玩水打翻了桶那么简单,这是直接把房子的一部分毁了!想到父母可能因此对我失望、责骂,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断提起此事给我施加心理压力,我感到一种深深的黑暗感在心中蔓延。我甚至一度希望,能把自己也一同轰飞出去,逃避即将到来的惩罚。
保罗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他提着铁剑,神色紧张,见到我后急忙问道:“鲁迪!你没事吧?”他迅速冲到我身边,将我抱住,语气充满关切:“魔物在哪里?有没有伤到你?”他显然误以为是魔物袭击导致了这一切。
如果有魔物的借口,那事情倒还好解释,但这里显然没有什么魔物。撒谎只会让情况更糟。我内心的焦虑逐渐加重,无形的恐惧感紧紧掐住我的喉咙。
很快,母亲塞妮丝也赶来了。她看到眼前的混乱场景,注意到了躺在废墟前的那本《魔术教科书》,书页正好停在水炮魔法的那一页。
她走上前来,将我从保罗的怀中接过,低头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目光柔和得让我难以置信。我心中疑惑,为什么她没有生气?为什么没有责骂?这与我预想的完全不同。
“你刚刚念了书里的内容,对吗?”塞妮丝问道,声音依旧温和,没有丝毫责备。
我本以为她是在隐忍着怒火,下一刻可能就会爆发出来。我曾有过这样的经验——大人们先假装平静,等你承认后,再狠狠地责备。然而此刻,我无法说出话来,鼻腔酸痛,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保罗插嘴说道:“这可是中级魔法啊……”
塞妮丝并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而是打断了他,继续问我:“真的念出来了么?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绝不会生气。”
承诺着绝不生气的大人总是让人感到不安,我的经验中,这往往是怒火的前兆。但此刻的我,根本没有选择,只能点了点头。
“哇啊!你果然是个天才!”出乎意料的是,塞妮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欢喜地将我的头搂进她的胸口,笑容满面。
“他明明连识字都还没学会……”保罗依旧满脸不可置信。
“所以我才说他是天才呀!”塞妮丝兴奋地说道。
我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可是……你不会生气吗?房子……”
塞妮丝依然温柔地笑着,认真地对我说道:“房子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下次只要注意不要再破坏房子就好了。房子这种东西,与我的小鲁迪比起来,根本就是小事,妈妈怎么会生气呢?”
她的话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感到心里暖洋洋的。
接着,她转向保罗,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应该给他请一位家庭教师了。”
保罗似乎还没有完全相信眼前的事实,他拉着我的手臂,将我带到院子里,指着天空对我说道:“再给我演示一遍,射个水球上去看看。”
我犹豫了一下,但仍然记得刚才的吟唱词,于是照着念了一遍。一个水球迅速在我手中成形,并被发射到空中。我们抬头看着水球飞向天空,随着它越飞越高,最后重重落下,径直浇在了我们的头顶。水流哗啦一声淋了我们满头满脸,我连忙偏过头去躲开水流,而保罗则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任由水流从他的头顶流下,他的嘴巴大张,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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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娅很快将被我破坏的房间略微收拾了一下,但墙壁的修补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事情,修复的事也只能容后再议。虽然场景一片狼藉,但与我预想的不同,父母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显得异常高兴。父亲保罗甚至骄傲地说道:“我的孩子就该有这样的才能!”他的自满表情和母亲塞妮斯的欣慰让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但看着他们如此激动的样子,我也感到了一丝欣慰,似乎自己无意中证明了某种期待。
然而,这份欣慰很快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一种隐隐的负担感。我很清楚,他们接下来一定会竭尽全力发掘我的才能。也许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将会充满无休止的训练和学习,从早到晚再也没有轻松的时刻。尽管我也想变强,但这种全日制的高强度学习令我感到畏惧,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深刻的恐惧。也许我是个胆小的人吧?我对自己还缺乏足够的认知,但这种未来的前景,确实让我难以鼓起太多的勇气面对。
不出所料,父母开始讨论如何培养我。保罗主张应该专注于剑术,因为在我出生前,他曾与塞妮斯约定:“如果是个男孩,就让他学习剑术。”他一向认为,作为他的儿子,理应继承剑士的血脉和技能。而母亲塞妮斯则不同意,她认为我的魔法天赋远胜于剑术,应该专攻魔法才能。
“我儿子这样的天才,不论学什么都能拔尖。”保罗自豪地说道,“只是家里恰巧没有剑术的书,不然他早就展现出惊人的剑术天赋了!”
塞妮斯微笑着反驳道:“你每日挥剑,鲁迪也看得到,可是他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吧?相比剑术,鲁迪显然更擅长学习和钻研书本。魔法才是他应该走的道路。”
争论最终没有结果,于是他们决定采取折中的方式:上午学习剑术,下午学习魔法。这样既能满足保罗的期待,又能发挥我的魔法天赋。然而,母亲塞妮斯虽然擅长治愈魔法,但她并不精通其他魔法,于是他们决定为我请一位专业的魔法教师。
保罗身为村里的剑士,同时也是一位下级贵族,虽然我们住在偏僻的乡村,但他能支付得起贵族标准的薪水。问题是如此偏僻的地方是否能找到合适的家庭教师?我对此持怀疑态度,但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特别是希望能遇到一位和蔼可亲、举止温和的老师。
几天后,果然找到了一位家庭教师。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当我们打开门时,站在门前的竟是一位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女孩。她穿着简洁的长袍,手上仅携带一个皮包和一根镶嵌着宝石的魔杖。看到她的模样,父母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连一向沉稳的莉莉娅也在一旁呆立不动,显然这位女孩的到来出乎他们的预料。
她在门前鞠了一躬,礼貌地说道:“我叫洛琪希。”
“这位就是新来的家庭教师?”我心中暗想,相比教师,她更像是学生才对,难怪父母有些惊讶。然而,更令人意外的是,她接下来说的话:“我今年三十六岁。”
这句话瞬间让我愣了一下。但有趣的是,父母和莉莉娅的惊讶并未加深,反而显得他们对此并不意外。保罗立刻让开了门,热情地说道:“请进,请进。”
洛琪希走进屋内,环顾四周后,问道:“学生在哪里?”
母亲塞妮斯笑着将我从她怀里抱出来,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儿子,鲁迪乌斯。”
洛琪希低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个年纪开始学习魔法,恐怕有些太小了吧。”
我一时有些不服气,抬头对她说道:“可是你看起来也不大嘛。”
洛琪希没有回应我的话,而是转向母亲,说道:“当然,学习魔法是可以的,不过这个年纪的小孩还处在成长阶段,学习魔法未必会有太大成果。他现在应该更多地享受童年,探索这个世界,而不是被束缚在学习中。”
她的话正合我心意,简直就是我最想听到的。毕竟我不想每天忙于训练和学习,我更希望能多些自由和玩乐的时间。
然而,母亲却并不认同这个观点,她笑着对洛琪希说道:“放心吧,鲁迪一定能学会的。他已经掌握了中级水魔法哦!”
洛琪希微微一笑,显然不太相信,带着一点轻松的语气说道:“您可能搞错了吧,三岁的小孩能掌握中级魔法?那可是成年人都未必能学会的。”
保罗插话说道:“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让他演示给你看。”
洛琪希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验证,说道:“不必了。如果您坚持的话,那我会尽力教授他。”
就这样,我的学习安排正式定了下来。上午跟随保罗学习剑术,下午则由洛琪希教授魔法。尽管心里有些忐忑,但面对这种安排,我只能默默接受。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在剑术与魔法的双重训练中度过。洛琪希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但她的教学方式严谨而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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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清晨,我便早早起床,与父亲保罗一起开始一天的训练。由于刚开始学习剑术,训练以基础体能锻炼为主,主要是跑步、俯卧撑和其他一些基础的身体训练。保罗认为,强健的体魄是掌握剑术的前提,只有具备足够的力量与耐力,才能真正掌握剑技的精髓。
不过,父亲并不是每天都有空监督我的训练。作为村里的剑士,他时常有各种事务缠身。每当他无法陪同我训练时,莉莉娅便会接替他,监督我是否完成了当天的锻炼任务。莉莉娅的监督非常严格,她毫不留情地确保我达到保罗定下的训练标准,似乎在她眼中,我的潜力并不允许有任何松懈。
尽管我努力坚持,但我的体力还没有强大到能支撑我锻炼整整一个早上。通常,到了上午十点左右,我的体能便接近极限,训练也就不得不结束。这时,洛琪希才刚刚起床——她的作息习惯似乎有些懒散,与我们早早开始的生活节奏形成鲜明对比。
中午过后,吃过午饭,洛琪希会领着我到院子里,进行魔法课程。每次开始教学前,她都会站在空地上,认真地对我说:“首先告诉我,你现在能施展哪些魔法?”
我略显自信地回答道:“嗯……我大概已经可以使用中级魔法的程度了吧。”
然而,洛琪希听后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对我的回答有些无奈。她低声说道:“你也好,你的父母也罢,可能对‘中级魔法’这个概念并不太了解。你能发出几滴水,可能以为是中级魔法,但事实上,这种程度连初级魔法都算不上。”
我不禁为父母的声誉辩解:“我的父母曾经是资深的冒险者,当然知道魔法的力量。而且,我的水弹并不仅仅是几滴水那么简单。”
洛琪希轻笑了一声,显然对我的话持怀疑态度。她指了指天空,做了一个和保罗一样的动作,说:“那就施展一下你的‘中级魔法’吧,让我看看。”
我心中一阵不快,觉得自己不被信任,于是抱着证明自己的心态,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朝着她指向的天空释放出了一发水弹。这是一发标准的中级水弹,带着速度和力量直冲云霄。
就在水弹飞出的那一刻,我才猛然意识到——我这次并没有使用吟唱。只不过即使我想要使用吟唱,我也已忘了吟唱词的内容。
她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仿佛被石化了一般。虽然她个头不高,但相比年幼的我,仍显得高大,我不得不后退几步才能看清她的表情。她的脸上,浮现出与保罗当初一样的惊讶神情。但与保罗不同的是,洛琪希的眼中慢慢泛起了泪光,眉头紧锁,显得极为复杂。
她突然用双手捂住脸,蹲了下来。我一时不知所措,走到她身边,想关心她发生了什么。她却轻轻抖着声音问道:“你今年多少岁?”
“应该是三岁吧。”我有些不安地回答。
“三岁啊……”洛琪希低声重复着,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三十年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呢?至少不会仅仅是水圣级……也许只需要三年,你就能超越圣级魔法师。啊……你果然是个天才。”
她的话让我陷入了沉默。天才?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天才。我不过是依靠前世的知识“作弊”罢了,轻松取得了常人要经过多年努力才能达到的成果。这不是天赋,而是凭借不公平的优势。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内疚感。
洛琪希似乎恢复了一些平静,站起身来,对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直接从中级魔法开始吧。我想你对魔法理论应该有相当的了解,但为了确保没有疏漏,我会再向你讲解一遍基本的魔法理论。”
就这样,我们约定了下午进行魔法实操,晚上回家后再讲解魔法理论。由于之前我不小心轰飞了房间的墙壁,房子还未修缮完毕,洛琪希只能暂时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儿童房虽然有些狭小,但对于授课而言倒是显得非常方便。每天晚上,洛琪希会坐在床边,耐心地讲解魔法的基本原理。
尽管我已经了解了大部分的理论,但洛琪希的讲解依旧非常详细,且包含了一些我从未接触过的知识点。她不仅深入剖析了魔法的运作方式,还介绍了如何更精确地操控魔力,以及如何最大化地发挥魔力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