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门口，热情高涨的看客可没感到什么寒冷，他们正为能看到一场打斗而兴奋不已。

“大人，若是那小姑娘在场上有何意外，可否允许属下便宜行事？”钦差随从中有人贴耳询问。

红袍钦差正色拒绝：“不可，陛下亲言，不可让仙家在此事上独断专行，也不可破坏仙凡和平。用一个无名小子的性命，换仙人不管此事，很值得。去通知县令，多准备些抚慰金。”

人声鼎沸的看场中，周诚摆开架势，既然也没学到什么武功，只能用着前世看到的一点格斗技巧了，希望有用吧。

木偶启动，机械地走着，迎着周诚面门就是一拳。

周诚一边躲避一边出拳，发现这木偶只会简单的出拳，就是木头身子不知痛觉，周诚打不动。

就在周诚想绊倒木偶，把它甩出去的时候，脸上竟然不知觉的挨上了一拳，随后拳头如雨点落下。

“可恶，这木头疙瘩还知道循序渐进。”

周诚好不容易脱离开，那木头竟然也跑动起来，不像最初那样木讷。

周诚猛回头一记低扫腿，木偶应声而倒。就在周诚抓住木偶腿那一瞬间，木偶也伸出手反抓住周诚，一个鹞子翻身，把周诚压在身下狂打。

“仙人暗中施法，可不是君子所为。”红袍钦差见木偶一改之前木然，变得灵活无比，出言讽刺。

绿袍仙人不以为意，还是自在喝茶：“凡人怎识得机关术巧妙，我门中弟子锻体初期全赖这木偶练习，若不会一些换招变式，就没必要造出来了。”

周诚用力抓住木偶一臂，两腿夹住木偶脑袋，剪刀脚一绞。木偶脑袋直接甩出圈外，木偶动作也随之而停。

周诚抽出身子，踢了踢不动的木偶，想着仙家机关术也不过如此。

就在观众要欢呼时，突然变成一声惊呼。

那无头木偶从背后扑倒周诚，双拳继续无情捶打。

“既然规定要出圈，那就是要整个人出圈。我的木偶还有身子在圈中，诸位接着看好戏吧。”

绿袍仙人一句话就把众人要说的话堵了回去。规则都是我定的，你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许久，木偶才放开周诚，退到一边。

“TMD！这货是刑天吗？没头还能打。”周诚揉着酸痛的背，嘴里嘶嘶出气。

看到木偶张开手掌挑衅，周诚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没了头还能这么灵活，不科学啊。”

周诚又看向县衙里的绿袍仙人，心想：我为什么要跟这些人谈什么科学，我能站在这里就很不科学。

“科学！”

周诚灵机一动，自己两世加起来是不会什么武功，可我有脑子，一个木头还能比我聪明不成。

假设这个木头就是个机器人，驱动能源是仙术，那么行动程序和感知系统又是什么？

周诚朝木偶出拳，拳打到一半急收回来，改腿直踢，腿还没伸出，就又跑开。半途再借势一跳，转到木偶身后。

圈外众人被这滑稽的一幕逗得大笑。不止是周诚的动作滑稽，木偶也一样不知南北。

“对嘛，现在才像个没头的木头东西。”

周诚可以肯定木偶是基于自己的动作进行反馈的，估计感知也是专门对针对自己，那么——

“锻体励心，武道长存！”

只一瞬间，周诚回到身体，不敢在空间里过多逗留，害怕被仙人察觉到。

在看到木偶出手动作有所收敛，周诚就知道这木偶现在就是锁定自己了，虽然依旧无法直接撼动木偶，但也给周诚提供了思路。

绿袍仙人把玩扇子的手也停下，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奇怪，刚才竟然有一瞬感觉不到这小子的生息，莫不是最近炼器过多，心神失常了。

那些钦差随从也开始讨论起周诚的武功路数。

“白兄，我看这小姑娘也不过是山野孩童，手上功夫不堪入目，怎么步法却又显得有些精妙。”

“许是在山中磨练出来的，你不说我还不发现了，这小姑娘的步法好像是师从女子，路数偏阴柔。”

“诸位浸淫武道多年，想不到也会对一个小孩子看走眼。若是有师承，怎会如此锋芒，冲撞仙人呢。”红袍钦差听到下属讨论，也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周诚拿起杀威棒开始借物击打，一直尝试寻找木偶破绽，可这木偶就像一直在升级进化一样，现在连棒子的攻击都能化解，顺便做出反击。

周诚气势见颓，终于在一次次进攻换得无数挨打后，发现木偶收招后再出招时都会有一点停顿。

要是能在停顿后的下一次出手的瞬间遁入空间之中，木偶必定会因为失去目标而停滞。

说干就干，在又挨过一拳后，周诚瞅准时机把杀威棒一端卡入木偶腋下，木偶正要伸出另一只手去抓，忽然感受不到身前人的气息，动作瞬间停滞。

木偶重新探测目标踪迹时，目标突然再次出现在身前。

等到木偶想反应当前的情况，周诚早把棒子另一端穿过木偶胯下。

“飞起来！”

周诚用力一撬，木偶全身失衡，悬浮半空又被周诚抓住一只脚，大力拖住旋转，脱手甩出。

不知是周诚力气将竭，还是木偶太重，把周诚也拖出了圈外。

周诚实在没力气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大喊：“仙人一言九鼎，说过全身不出圈不算输，现在我的半只脚也还在圈里，可是算我赢了？”

周诚还在圈里的半只脚掌不停地上下摇动，像个凯旋的将军。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着仙人的答复，其实这场比试谁输谁赢不是由结果决定的，是由创立这场比试的仙人决定的。

他说周诚赢，周诚就是赢了，他说周诚输，那满城百姓也当什么都没看见。

一阵死一样的寂静，绿袍仙人自大堂闪身而出，一把掐起周诚。

随从急道：“大人！”

“不必管他，就当今日无事发生。”

周诚感到胸膛有气流涌动，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不用看了，是杂灵蕴。”

“你竟也知灵蕴？”

“我见过。”

“想来是那浩然宗的小辈卖弄学识，不然以你的资质，还没资格知道什么叫灵蕴。”

“他日如遇天宝宗弟子刁难，报神括真人之名，可留你一条小命。”

绿袍仙人手上一松，任由周诚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收回四散的木偶，化作云雾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