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八月底,却依旧是大旱云霓,地皮干到绷紧开裂,已经好久没有下过一滴雨水了,粮食都被晒得干干的,连一丁点水分都没有,人也是没精没神地做事。
“大鸳丰运,鸢鸟福延!犯人富察清听旨!自此贬为奴籍,削去皇籍,削去封号,收回封地,念及有功于朝廷,特许留名不更姓,于申时行刑斩首,钦许!”监斩官滔滔念旨,语气十分不耐,只怕是嫌这天热想快些了结。
“啪!”
刻上斩字的木牌被人重重地拍在桌上。
站在一旁的刽子手摩拳擦掌,提着刀在磨石上来回摩擦,只为了更锋利些,好将人的头颅一刀斩下。
而富察清在这一瞬却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冷静,十分淡然,好似马上被砍头的人不是她一样。
然而下一秒,她却仰天大笑,面孔夸张,歇斯底里地喊出死前的最后夙愿:“若有来生,我定不入庙堂!!!”
众人只见台上的“疯子”不知何时将捆手的麻绳给解开,手里还多了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利簪,她动作快到甚至无人反应过来,一股艳丽的血色从她的脖颈里喷涌而出,回过神来,她已躺在血泊当中,身上破破烂烂的发白的囚服顷刻间被染得血红……
富察清她,自刎了。
现场混乱了,大家伙议论纷纷。
却无人在意富察清的死。
他们只在意她为什么没死在刽子手的刀下,只在意她的头颅有没有分家……
有人说着说着,感觉到脸颊有股凉意,伸手摸了摸,有从天而降的水渍,不过一会儿,接踵而至。
下雨了。
久旱逢甘霖。
被血浸得一身潮红的富察清马上又被雨水反复冲刷,就连蒙尘的肌肤也被这珍贵的雨水冲洗得一干二净……
就如同她的为人,一尘不染,两袖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