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醒醒!别睡了!”
狱卒用力一脚踹向躺在草堆上叫不醒的女人,致使女人从草顶上一股溜地滚落到了脏兮兮的地上。她两手被绑在一块,左小腿一瘸一拐地好似受过伤,倒地后也是一声不吭地艰难爬起,待到稳妥站立后,才开始向外走去。
“这死娘们今日还能睡得着,早晨的断头饭吃得那可叫一个香……。”
“那可不是嘛!早晨还讨要碗水喝,嫌咱们的馒头硬,噎着她了,小妮子可真是硬气……。”
两个狱卒走在女人身后,放肆地大声取笑她,还勾肩搭背地放声说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脏话。
富察清踉踉跄跄地就这么走在前头,听着他们时不时发出似老鼠般恶心的讥笑,她甚至都不用回过头,都能想象得到这倆狱卒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色眯眯恶心模样。
富察清嘴唇微动,一声自嘲的哼笑流出,声响却不大,小到整个世界只有她自己知道。
富察清啊富察清,天道好轮回,你还真有这么一天……
约莫再走个百来步,终于!前方发亮的光线刺得她的一双眼眸发疼。她那粽褐的瞳仁在阳光的照耀下,衬得越发显眼,像渡着一层金光的金子,熠熠生辉。
这是她入地牢半年以来第一次见到阳光。
她止步不前了。
富察清将一双手抬起来,试图为自己被阳光晃得发疼的一双眼遮挡,可她的一双手现如今被死死地绑在一块,就连合拢都不许,所以依旧有光线从指缝里调皮地溜出来,直射到她的脸上。
她放下一双手,垂下眼眸,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她笑得是那样地苍白,那样地无力。
此刻的富察清,浑身上下哪还有点皇女的样子!
肌肤被凌虐得摧残不堪,明明原先的肤色遗传了她的生父,雪白得吓人,此刻却蒙上了一层脏兮兮的灰,平日里一张得且不饶人的殷红的唇,此刻却是无比地干裂,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囚服,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疯婆子。
“愣着干什么!莫不是个胆子小的!”狱卒又是一脚踹去。
富察清呗踹得身子一晃,接着提步向前,可偏偏在这段路,她又走得十分稳当,不像方才,步伐坚定而又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