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困住你的,是这方天地,不是本僧。”
“圆头,出家人不打诳语……”
“施主,贫僧还未受戒……”
我咬着牙,再次坚持逃跑,可每次都是快要踏上大路时,又回到了原点。
一次、两次、三次……
烈阳在一寸寸的拉近。
地面成了火海,我穿着的布鞋,被烤出无数个洞。
疼的钻心,也疼的麻木。
终于,在第八次被拉回原地后,我彻底绝望,放弃了奔跑。
焰火如游蛇,迅速窜上我的裤脚。
随后顺着脚踝,沿着大腿,爬上我的身躯,张开大口,吞食着我的毛发和衣物。
要死在此处了么?
我能闻到皮肉烧焦的香气。
五花肉?金钱肚?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呸呸呸,糟蹋诗词,糟蹋诗词啊。
我大概是被烤的晕了,才会这般神志不清,胡思乱想,胡言乱语。
圆头站在火中,仿佛未受一丝影响,冷眼观我。
纵然身燃烈火,小腹仍有一丝冰凉。
我跪坐在地,任由火焰将我吞噬,几乎没了生息。
圆头松开眉头,念头通达,讥笑道:
“施主善于歪理,但短于实践。不妨再跑一次。”
“若是能成,我便放过施主。”
我虚弱的抬头。
你在开什么玩笑?肌肉都快被烧化了,哪里还能站的起身?
不过是猫戏老鼠的假慈悲罢了。
我想要闭眼。
但小腹微凉,凉意冲顶。
我双手撑地,径直站起。
随后再次朝着大路,踉跄冲锋。
圆头看着全身烧着的我开始奔跑,满眼的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不可能!”
这个名叫贺争的,到底是个什么鬼?
都快烧成干尸了,还能行动?
我没去管它,从鼻子里吸入火焰,再从喉咙里吐出。
将火焰踩在脚下,将烈阳抛在身后。
跑啊贺争!
你答应过的,和某人说好的,要一起活下去。
现在,你要连着他那份一起,履行诺言。
活下去……
背着两人份的承诺,勇敢的活下去!
每跑一步,小腹处的凉意就盛一分。
每盛一分,云雨灵台便向上拔高一寸。
终于,我跑到田埂上边缘,朝着大路,屈膝下蹲,而后再次跃起。
一如前面八次一般。
与前次不同,这一次,我的脚稳稳的落在了大路上。
我逃离了身后火海。
成了!
我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出殡队伍,眼睛发痒,但流不出泪水。
我成了!
下一刻,光影闪烁,我再次回到了田野火场。
回到了圆头身边。
他不是说了这一次若是成了...就放过我么?
圆头沉默。
我亦沉默。
“施主,我还未受戒,所以说了谎话,不算破戒……”
我目光如炬,用快要烧作一团的声带,嘶哑出声:
“没事的。”
“我也未受戒,所以若是杀了你……”
“也不算破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