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庭院中睡着了?”
一个清朗的男声在我耳边呼唤。
我模模糊糊的睁开双眼,疑惑问道:
“你是?”
万里无云,阳光正好。
好的有些过分了。
庭院有老树,枝叶繁茂,知了聒噪,又像声声泣血。
老树下有躺椅一副,青年与稚子二人。
稚子睡在躺椅上,嘴角挂着口水。青年约莫十七八岁,轻轻拍着稚子额头,低声呼唤。
那青年书生打扮,眉间有颗红痣,面庞白皙消瘦,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夜里熬夜看书啦?
青年讶异道:
“你小子,睡迷糊了?怎地连兄长也不认了?”
“我是你的兄长贺君啊。”
贺君……贺君,贺君?
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我脱口而出:“大哥,你还活着?”
贺君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笑道:
“怎么,你小子居然诅咒我。”
我面色茫然,从躺椅上起身,目光越过贺君,向四周看去。
雕梁画栋,朱门高墙。
这不是临绪州贺府么?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咦?我为什么要说回来呢?明明……明明我从未离开过才对啊。
刚才我好像在和什么人打斗?
我的眼前出现无数幻影。
金光、血眼、灯笼、鹌鹑、云剑、黑熊……
然后尽数化成云烟消散。
难不成我是在做梦么?
刚要往记忆深处探寻,我的脑袋猛地刺痛。
抱头蹲地,哀嚎出声。
贺君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刚才那一拍将我脑袋打疼了,赶紧弯腰将我抱在怀中:
“争弟,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待到脑中幻影散尽,我再也想不起来一丝,头疼方才好了些许。
我满头大汗,轻轻拍了拍兄长的后背,虚弱的笑道:
“大哥,我现在没事了。”
“可能是刚才做了噩梦,扰的头疼吧。”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小手小脚,站起身也不过一米左右的高度。
梦里……我好像长得很高。
我脑中疼痛散尽,抬头看向高我半个身子的兄长,疑惑问道:
“大哥,现在是什么年份?”
贺君面带疑惑,但还是为我解答:
“争弟,你忘了?今年,是顺玉六年啊?”
我喃喃自语:“顺玉...六年?”
贺君惋惜的看着我的后脑勺,心中诧异自家弟弟今天是什么情况,怎么连个时辰也记不住。
“争弟,我看你这梦魇太深了……连年号也不记得了。”
“六年前,拓跋皇帝登上皇位,改年号为顺玉,今日不正好是顺玉六年么?”
这一切好熟悉啊,好像曾经也发生过一般。
可我一丝记忆也没有。
没事,梦中的事情,不记得,那便罢了。
我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抬头看向兄长,问道:
“大哥,你唤我何事?”
贺君伸出手,拉我站起,说道:
“城外又来了一批流民,爹爹娘娘带着管家仆人施粥去了。”
“多日没有下雨,田地里情况不太好,我想出门看看。”
“只是不放心留你一人在家里,你可愿意与我一起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