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是因为老汉的嘲讽，还是因为老汉的铁拳。

额头有红色的“颜料”流进眼里，我的眼前一片血红。

明暗交错的光线里，老汉披着血影，像噩梦里的修罗。

我还想挣扎起身，老汉一脚踹在我的胸口。

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疼的我喘不上气来，大脑有些缺氧。

我的眼前开始走马观花。

鸟之将亡，其鸣也哀。

人之将死，其言也...

也什么来着？

我想不出，只是本能的呢喃：

“救我...”

老汉举刀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然后戛然而止。

他看到胸前刺出的短刃，勉强回头。

本该晕倒的书童站在他的身后，用尽全身力气将短刀刺入他的后心。

贺鸣眸子明亮。

像猎豹，像雄鹰。

老汉看到了书童胸前湿透的衣服，嘴角动了动。

下勾愕然。

上弯释怀。

“像啊，太像了...”

老汉回光返照，肌肉鼓起，横刀在前。

贺鸣果断抽刀后退。

潺潺的鲜血不要钱似的从老汉胸前喷出。

老汉想起了每日去取水的山泉，也似这般取之不尽。

“痴儿啊...”

老汉将柴刀递入口中，饮刃而亡。

我看向贺鸣，理智沉没在鲜血里，口中机械低语：

“救我...”

贺鸣提刀，站在我身前，前发遮住了他的双眼，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昏迷前，我隐约听到一句冰冷的回言。

“那，谁来救我双亲呢……”

我再次醒来时，已是接近日落。

夕阳昏暗，树影斑驳，泥土湿润，身侧有小溪涓涓细流。

我在树林里。

茶铺呢？老汉呢？贺鸣呢？

我抬头寻索，恰巧看到贺鸣从小溪中蹚出。

他双手环抱，擒着一条大鱼，冲我大笑喊着：

“少爷，今天晚饭有了。”

鱼儿翻腾不休，用力甩着尾巴。

它知道自己要死了。

劫后余生，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胸口隐痛，但还是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我庆幸自己活下来了。

贺鸣是个书童，但擅长除了读书以外的事情。

比如烤鱼。

鱼肉鲜嫩，只是简单一烤，虽然没有盐巴佐味，但我依然吃的腹胀。

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

“贺鸣，那老汉最后怎样了？”

贺鸣挠了挠头，说道：

“我看少爷你有些顾虑，就留了个心眼，没有喝水，装晕过去。谁想那老汉真是个谋财害命的主？我寻着机会，一刀刺入他的后心。那老汉咕哝了些疯话，就吞刀自尽了，让人摸不着头脑。”

“少爷你晕了过去，我又口渴的紧，就背着你寻找水源，来到此处。”

贺鸣一边说着，一边从背箱里掏出一个包裹。

“那茶铺穷得很，只有一缸水，一笼包子，一个包裹。我不敢碰吃的，只带上了包裹。”

贺鸣将东西一一取出。

一个精致的木盒。

木盒内有两株草植，草叶寻常，正中央有一条鲜红色的血线。

两本书。

一书为《药丹同契》，另一书为《锻体修行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