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映诺闻言,轻笑一声。心下想着,这燕岳,果然是旗帜鲜明的摆开决计不与自己为难的立场,更是懂得捡了好的时机要送与自己呢。因着是自己的处置,便能为他解了,因事涉莫姨娘还需顾虑父亲的围呢。口中点头应道:“父亲前院里,素来都需要燕管家您事事劳心,您自去前院里忙碌便是!既是我在此,燕管家便回禀了父亲,此事我自会处置妥当!”
燕岳闻言,不由得悄悄地在心里,给燕映诺竖了个大拇指,心下大为赞叹。嘿!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漂亮!这就是明晃晃的告知老子,这事儿她办了,这理儿她占了,老子这人情她也承了,可话儿,却是由老子在相爷那里说呢。哎。怨不得大娘子不能拿这位如何啊。难怪能得那位武德司司指挥使大人交好。果然是与相爷一脉相承的嫡长女啊。大娘子生的那两位嫡女,跟眼前这位,可是实实在在的没法比呢。话既是说到这里了,老子还杵在这里作甚呢。麻溜儿的,该干嘛干嘛去呗。娘的。前院里还一堆劳神费力的事儿在等着老子去办呢。“是!那奴才便谢过二小姐对奴才的体恤之心了!”燕岳嘴上迅即麻利的应答着燕映诺,并用手一指自己从前院带来的人,对他们吩咐:“你们两个!还有你们两个!暂且留在此处,听候二小姐的吩咐!只待二小姐处置妥了,你等差事办结了,再回前院去便是!”说罢,向燕映诺行礼,给燕映诺留下两个小厮和两个婆子,只带着另两个小厮离开。
地上的冬青,早在耳畔传来燕岳那句“回二小姐的话......”之声时,便停止了叫骂。自己可不是个傻的。燕管家语气里的毕恭毕敬,可是听得真真的啊。待听得燕管家离去了,冬青心里怀着一丝侥幸,开了口:“二小姐......”
“你们!过去把这丫头的嘴给我堵了,省得一会儿,再说出些不干不净的话来,污了我的耳朵!”燕映诺只对着燕岳留下的那两个小厮吩咐着。
“是!”两个小厮答着,一个小厮随手扯下自己腰间系着的腰带,揉成一团,麻利的堵住了冬青的嘴。
“......唔......”冬青眼里闪过惶恐,嘴上已瞬间便被堵住了。不,这二小姐怎的上来就叫人堵了自己的嘴呢。这是不听自己分辩啊。那自己还能落得了好么。于是挣扎的更是厉害了。
“啪啪!”众人虽皆屏住了呼吸、低垂着头,可眼神,却是一直都在注视着场中的动静呢。二小姐既是只许了燕管家回前院,却没发话许咱走,那咱就乐得留下来看个热闹呗。便听闻两声清脆之音,只见是一直把冬青压制在地上的两个婆子里头的邢婆子,扬手迅即扇了冬青两耳光,疾言厉色的看着冬青,大声呵斥着她:“闭嘴!不许再叫唤!再胡乱动弹!再扇你!”冬青被扇得眼前直冒金星,嘴角也有缕缕血丝渗出,却受制于人,又怕再挨打,便一时不再叫唤,也不再挣扎,只一味用恶狠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邢婆子。邢婆子只视而不见,手上压制冬青的力气,仍旧分毫不减。
燕映诺望向邢婆子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先看了一眼被堵了嘴、压在地上、脸上巴掌指印清晰可见、两颊肿的老高、满目愤恨,却在自己看过去时、眼神闪躲、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冬青。燕映诺又转过了头,看向另一旁,一直把大暑搂在怀里,低声啜泣、脸上也是巴掌指印清晰可见、两颊肿的老高的,夏婆子。眼神在掠过被夏婆子搂在怀里、哭得双目红肿的大暑时,明显可见,大暑的额头,淤青高肿。燕映诺的脸色,沉寂如墨,半晌无语。
一时之间,场中众人更是觉得心下凛然。二小姐啊,不是说您来处置么。您这一直不出声,咱候在这里,就觉得后脊梁,嗖嗖的凉啊。二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啊。
站在一旁,侧着半个身子、以便让搂着大暑在怀里的夏婆子能借力倚靠一下自己胸膛的简婆子,忽然间,听得二小姐的声音响起:“就由你,来与我说说今日的事吧!”抬起头,见到二小姐的手上,挽着一方好看的丝帕,正指向自己。
夏婆子也听到了燕映诺的话语,顺着燕映诺的手指所向,明白燕映诺是要唤简婆子,心下略安。于是正了正身子,以便卸力,好让简婆子出去回话。胳膊仍是紧紧的搂着大暑,脸颊也仍是紧紧的贴着大暑,眼眶里再次蓄满泪水,却拼命昂起了头,不让眼泪落下。
简婆子虽有些惊讶,却并不胆怯。只扶了一扶正身卸力的夏婆子。待夏婆子站稳,简婆子便敛了心神,步上前行礼,低头跪伏于地,口中说道:“二小姐!奴婢,是府里管着缝补浆洗的,简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