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线条,安生发现自己能够切开的,不只是木头。
杀着杀着,逃着逃着。
最后,安生发现整个刘府已经只剩下自己了,无数的官兵堵着他的去路,慢慢地他被逼到了花坛角落里。
人也从最开始仓惶不安,到杀人已经杀麻了。
“能不能放了我?”
在回答是否的时候,安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不想死,他还想见到自己的爹娘……所以,只能他们死了。
安生开始闲聊。
可他的眼睛没有停歇,在雨中不断地找寻着能够斩断一切的纹理线。这是一种连锁反应的特殊线,在他砍木柴的时候,有时候只需要一刀,便可以切开所有的木头。
在见到苏明的那一刻。
安生就知道,除非自己能找到能够斩杀所有人的特殊线,否则自己将会被面前的将军杀死。
没等他做好准备,一团雨陡然在他面前炸开。
身体重创的同时,他也终于发现了那条金色的纹理线,而且不只是一条……这些线条犬牙交错,如同一张张网盖住了世界。
于是他划开了这些线条。
线条崩散,切割了整个世界!于是乎,所有的一切都被切碎了,不只是一刀,而是无数刀……切碎了刘府,切碎了虎贲军,切碎了刘公公。
那些雾气,是所有一切的混合。
仅仅活下来的安生,用刀切开了雾气,仓惶地沿着街道往外面逃去。他跑到了西城门,那些守卫直接朝他冲来……
安生晓得,不杀了他们,他就活不了。
一刀下去,人首分离。
连同整个西城门一并,被安生这一刀给直接切开了……踩着厚重的城门,安生一步一摇地逃出了城。
可他没有走太远的位置,在过城外的一条独木桥时,脚下一滑便坠落到水里。
好在他憋气功夫不错,不然也就没下文了。
……
“我还活着?”,安生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这时候,牛车也缓缓停下了。
赶车的赤膊老者,缓步走到安生的身旁,摸了摸安生的额头,笑道:“好小子,外练的功夫很是不错……若是旁人的话,估计这几日是断然撑不过来的。”
“外练的功夫?”,安生有些不解。
那老者看他不似开玩笑的样子,问道:“小伙,你不是什么旁的门派的弟子吗?”
“什么门派?……呃,大叔您是不是误会了,俺就是个砍柴的”,安生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老者的脸色瞬间变了,直接给安生从自己丫头的大腿上拽下来,怒道:“你小子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轻吗?赶紧离我家姑娘远一点!”
“哎……”
被揪下来的安生疼得直叫唤。
老者骂道:“咋不疼死你个狗子的!一个砍柴的,你知道为了救活你,我用了多少的好药?还以为你个臭小子,能是个什么名门正派的弟子,好好地给我掏一些医药费!你丫个是个砍柴滴!怎么没给你淹死啊!”
安生算是听明白了。
大叔这家伙是怕自己的药钱赔老本了,现在是有点恼羞成怒了。
当下,安生连忙应承道:“大叔!你救我肯定不是白救的,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等我好起来,我就砍柴去城里卖钱……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钱全还上!”
“那你砍柴一辈子吧!”,老头子气呼呼地说道。
那丫头看着安生受欺负的不行,忍不住帮腔道:“阿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势利眼啊!人家这才好不容易刚好,你难道就要赶人家下车吗?都说医者仁心,您就不能发发善心吗?”
“发善心?”,老者对着自己家丫头也不客气,骂道:“靠发善心能发财?还是说,靠发善心,那些家伙们欠我的帐就能要回来?你又不是第一天跟着爹跑,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家伙赖钱的时候!用钱的时候,一口一个石大夫的叫着,等老子找他们要钱的时候,这个说没米开不了锅,那个说穷得家里叮当响了……也没见他们在家里穷死啊,有病也没耽误他们找老子来看病”。
“您就少说几句吧!”,丫头红着脸。
总觉得,在安生面前,自己老爹这幅嘴脸实在是太丢面子了……好在老者并没有继续唠叨下去,而是在牛车旁开始忙活着造饭。
在老者忙活的时候,安生也撑着病体赶紧帮忙。
他的镰刀还没丢,老者哼哧哼哧砍半天的柴火,安生随便一划就全砍开了,而且刀口顺利的样子,都给老头子看呆了。
或许是露了一手的缘故,老头子后面明显客气多了。
吃饭的时候,难免要聊开了。
才晓得,老头子姓石,外号就是大夫。实际上,是个走乡串村的赤脚医生,靠着给人看病过日子。
本名老头子不告诉安生。
后来,石丫头偷偷告诉他,老头子叫石大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除了看病以外,老头子也会采药贩卖些药材来过生活。
石丫头叫石翠儿,比安生大三岁。
到了成家的年纪,还跟石大开在山上来回地跑着。倒不是没人要翠儿,而是翠儿舍不得自己的爹爹……一想到自己成家后,就要石老头自己一个人跑山讨生活,翠儿就舍不得出嫁。
说实话,翠儿嫁人这块,已经成了石大夫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