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州十六郡沦陷数十年,今上未动中原一兵一卒,却传来郸州六郡归复的消息,其中缘由尚未对外说明,只知道因他而起。”
她又想,来如今的镇国公府不复当年,一个功名微薄的国公独子,一个身涉商贾的幼女,京中哪还有高门显贵愿意登门,自然是不难应付。
若不是今上迟迟拖延着未对萧淙之册封,上京世家贵族心中有了疑影,凭他收复郸州六郡之功,只怕是自己高攀。
是夜,将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元绮送走宾客便在内院等萧淙之来接。婚事已毕,她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
她想起两人成婚当日,她头戴喜盖端坐喜床,听见门开了,紧接着盖头下出现一双男人的脚,很快盖头便被挑起。
那是元绮第一次见他,身形颀长,眉如利剑,目如星月,周身气概竟比上京的显贵郎君更胜一筹。毕竟是二人新婚之夜,盖头掀起的那一刹,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久等了。”他笑着说,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元绮没有接话,只见他将红盖头放置桌前,又将合卺酒递到她眼前,元绮双手捧起喝下一半,递还与他,他一饮而尽。
此处无话,元绮眼睛看向别处,双手却紧紧攥住了膝上的裙子。
他又问:“此后你我便是夫妻。可有小字?”
“朝若。朝霞若绮。”
元绮低着头,也不知他什么表情,本以为他会告知自己的小字,那人却没有言语与她并肩而坐,牵起了她的手。
“我知道自己对朝若来说,只是个陌生人,但我却早已见过你,钟情已久。”
元绮疑惑地抬头看他,始终想不起在哪见过。
他又笑了笑:“想不起来没关系,以后日子还很长。”
自从镇国公夫妇早亡后,元绮接管了母家的生意,虽说凭着国公府的背景,行事多少能得些便利有兄长帮衬,但也着实见了不少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眼前这人英武不凡,生的一副好皮囊,脸上挂着的笑,却假的很!
轻易说出口的心意,若非太轻,便是蓄谋的假意!
但元绮并未戳穿。
只见一双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头,缓缓凑近,鼻息扫在她脸上。
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睫毛震颤着将眼神移向别处。
只觉一双带着酒气的薄唇覆上了自己的唇,她立时紧闭双目,屏住呼吸,一颗慌乱跳动的心里压抑着反抗的冲动,膝上的裙早已被抓皱。
可眼前人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仿佛已经察觉到她的抵触,便放开了她。
元绮还是垂着眼不看他,只听头上传来那人的声音:“我既已言明心迹,当然不会强迫,待朝若身心齐备,知会我再来。”说着立时起身,临走前不忘告诉她:“我无父母,朝若不必有顾虑。”说罢大步离去。
元绮心想他这话的意思是,他无父母,让她不必担心二人没有圆房?
思绪回到眼前的圆月,国公府前厅的酒席散了,她在园中久等,荔云却来报:“小家主,萧郎君说今日您累了,不忍再挪动,还请尽早歇息,明日他便来接。”
元绮心道:他倒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