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瑶在江澄那没有得到真相,就好像真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她梳回了一贯的高马尾,将襦裙换回了窄袖长袍。
白日里卯时正起床,先晨练一个时辰,然后吃早食、练字、读兵书。
午时去丰泰楼,点一大桌子美食,正是江澄早早看上还没来得及吃的那几样,然后故意吃给江澄看。
为什么江澄能知道她是故意的呢?
比如一道烤羊肉端上来,应瑶一边下筷一边评价:“这羊肉做的真是不错,酥皮脆而不焦,肉质鲜嫩的很。”
比如玲珑鱼脍放到她面前,她皱皱鼻子,叹道:“这鱼脍看着倒是可口,可惜我不吃生食,只能饱饱眼福了。”
然后鱼脍就入了青月的肚子。
最可恶的是,她让青月去买了成大娘家的奶酪樱桃,这是江澄原本就预备今日品尝的点心。
结果糕点就在眼前三寸,但闻不到味儿,更品尝不了,馋的她心里直痒痒。
眼睁睁见着应瑶捏起一个奶酪樱桃,咬了一口,江澄下意识动了动喉咙——咽了个寂寞。
她才知道,原来这女主性格如此恶劣!
江澄十分硬气地一声不吭。
午后,应瑶和赵珂及其幕僚商谈和盟的细节,半点儿没有避着江澄的意思。
甚至在两人下棋时,赵珂玩笑了一句她的棋艺一夜之间又退回了原本的水平,应瑶神情自然地附和了过去。
江澄被整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女主脑子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一连三日,应瑶将江澄计划好的所有吃喝玩乐的事项都体验了一番,似乎还真体会到了一些其中的乐趣,临睡前感叹道:“原来我年少时真的错过了许多。”
江澄腹诽,“你今年才十八岁,刚刚成年,装什么老成。”
“你怎知我已十八?又怎会说才成年?女子十五即及笄。”
怎么她就听见了?江澄在意识里忙忙捂住嘴巴,什么都不敢再嘀咕了。
应瑶许久等不到回答,挑眉笑了笑,也不介意,自行睡去。
......
翌日是回门的日子。
大昭不少地界习惯将成亲后回门定在第九日,赵珂因着不少朝中事务需要先行处置,便也安排在这一日。
应府如今有三个主人,家主应文泽,主母韩黎,以及应瑶十五岁的弟弟应维桢。
不过这日宣威将军韩奉英与其儿子韩成羽也在场。
江澄见着韩奉英那满脸的虬须,倒吸了好大一口凉气。看纸片人的时候没有感觉,如今正面怼上来,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偏偏应瑶与他亲密,他拍着应瑶的肩膀爽朗大笑时,江澄感觉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应文泽为人有些古板,一向看不惯应瑶习武,如今见她仍然一身戎装打扮,少不得训斥。
“既已出嫁,便要安分在后宅相夫教子,依旧如此做派,成何体统!”
应瑶还未应对,赵珂已替她说了情。
“应大人言重了,瑶瑶的才华若是泯灭于后宅琐碎,那就糟蹋应大人、应夫人和韩将军的一番心血了。本王欣赏的正是她的睿智聪慧,可与本王并肩作战、安邦定国,世间难得。”
应瑶惊讶地看向赵珂,见他言辞不似作伪,心中难免震撼。
两人对视时,赵珂浅浅一笑,融化了几分沙场将军的铁血。
应文泽知道自家女儿的确在战场上立下不少功劳,但也万万没想到赵珂对她有着这么高的赞誉,一时无言。
韩黎和韩奉英却是欣慰,只觉得总算是找了个好女婿。
几个长辈和郡王爷留在正堂聊天,应瑶、应维桢和韩成羽出来花园里闲话。
韩成羽折了根树枝就要与应瑶切磋。
“瑶妹,看看你这段日子可荒废了没有。”
正好应瑶也手痒,伸手将弟弟拨到一边,就着眼前挑了段柳条,脚尖一点,径直向韩成羽袭去。
韩成羽眼睛一亮,旋身躲开,再转回来时手中树枝已经刺向应瑶胸腹要害。
应瑶不慌不忙应对。
两人互相拆招十几回合,旗鼓相当,江澄透过应瑶的眼睛看得眼花缭乱,心中惊叹连连。
忽地,韩成羽扔开断掉的树枝,随手掷出两粒石子儿,直逼应瑶双眼。
江澄在那一瞬间受到惊吓,爆发出一阵尖叫。
对旁人无声,对应瑶来说却是脑袋里炸开的震响,她眩晕了一刹那,步伐随之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