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台上,会议主持鞠躬,诚挚地说,“再次感谢各位理事大力支持。”
会议圆满落幕,与会者热烈鼓掌,身形渐渐虚幻、消散。
墙上投屏熄灭,老者一头灰白短发,闭着眼,双臂交叉抱肘,形单影只坐于长桌前。
“我们必须采取预防措施。”
会议主持走下演讲台,抽出一张椅子,挨着老者落座。他翘起二郎腿,若无其事地掏出雪茄修剪。
铭牌上印有“理事长助理”“宋子琪”。
宋子琪大背头乌黑油亮,目光失焦,一脸地漫不经心,一身得体西装,左手无名指上有颗钻戒。
雪茄凑在鼻尖,阖上眼轻轻嗅着,摆放在膝盖上拳头死死攥紧,宋子琪慵懒地说,
“安保排查过学校,汇报说杜若不知去向,保证没在学校潜伏。”
“我不信。”
“我已经无法对他们业务能力抱有丝毫信赖。”
“已经联系名侦探于飞。”
“有关安保公司贪污证据,全权委托给池羽律师事务所。”
宋子琪收好雪茄,离开座位,在会议室团团转,态度温和地说,“真该死,什么狗屁合作伙伴。”
“得有一支武装、得有一支团队,完完全全归属于学校。”
“学校存在意义,不应该作为利益网上一个节点。”
老者睁开眼,露出和蔼笑容,娓娓动听地说,“监控处理干净,毕竟,通缉犯正大光明地进出学校,传出去惹人笑话。”
“孩子遭遇危险时,同样没有及时发觉,唉,学校属实失职了,善后工作必须干漂亮点,别再给孩子添乱,增加一些乱七八糟没必要地麻烦。”
“对了,那孩子成绩怎么样?眉清目秀长得挺不赖。”
“成绩优异,据邓茹芸老师形容,那孩子谦逊寡言,人又瘦又小,经常被老师同学使唤,私底下称呼他书呆子。”
“书呆子?呵呵~”
老者低头思索着,手指在下巴处摩擦,不疾不徐地说,“把那栋教学楼炸了,动静搞大点。”
宋子琪抬头,一脸错愕,嘴合不拢,张口结舌支吾着,“这个,这个~”抬起手比来比去、无处安放。
“典论得压,但不代表学校必须息事宁人。”
“万万使不得,理事长?但凡出点差错,全校师生甚至社会都得陷入动荡。”
“只要杜若尽快被捕,一切都算不上问题。”
老者双手撑在长桌上,慢慢地起身,他眉毛胡子全白了,目光却神采奕奕,严肃虔诚地说,
“承受点典论压力算得上什么,我有觉悟提前退休了。”
“你不觉得,孩子很优秀吗。”
“尤其那孩子。”
“如果挨两句骂,彻底杜绝悲剧再次发生,为何不呢?装聋作哑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不必遮遮掩掩,炸得轰轰烈烈点,告诉那些居心叵测地家伙,别打学校主意,那怕栽赃陷害,那怕鱼死网破,招惹学校必须付出代价。”
老者昂仰着头,脸上溢满笑意,他徐徐地讲述着,手负在身后,步子迈得极大。
“借那栋楼重建机会,修个营地,或者地下基地。”
“既然你决定组建武装,总要有个训练场所,别影响了孩子上课。”
老者扯开窗帘,目光向外眺望。
金灿灿阳光,有点灼眼。
“琪侯,趁我没退休,有什么想法尽情去施展。”
“我老了。”
电梯把赤玄送往地表,地铁站出口石砖铺路,蓝天下小广场上水泥裂缝钻出杂草灌木,空荡荡地杳无人烟,地上枯枝败叶显得极其和谐。
小广场外围,生长着一排高大梧桐,人行道上碎叶混着泥,一辆旧公交停在旧公路上。
女子往车窗外张望,敷衍地应付同伴闲谈,她脸上久被风吹日晒,大眼睛冒出奇异地光,活泼而好奇,目光寻着赤玄游移。
登上车,赤玄面露窘迫,车上缺少扫脸扣费,毕竟车年纪比赤玄大。
司机红发配墨镜,脸上坑坑洼洼长满痘痘,正低下头盯向车载显示屏、确认时间。
赤玄退下,脚没落地,司机招呼声从头上飘来,“别堵门口,往后走,再有五分钟发车。”
赤玄抬头仰望,司机扭身头探出窗外,留个后脑勺。
车上几个女人聊天声更大了,一副聊得很嗨,收敛着目光不再往他这儿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