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豆腐圆子(油豆腐酿肉),又做了个汤。在我琢磨着炒青菜的时候,连芳姑姑带着她的一双儿女回来了。
“呀,元云已经在做菜了啊。我还说等我回来煮呢。”
连芳姑姑挑了挑眉,嘴巴因为要表达惊讶,微微张开。
我连忙说:“还有个青菜没煮呢,我做的青菜难吃死了。姑姑你做的最好吃。”
连芳姑姑露出一个得意的神色:“嗐,我跟你说,这做青菜……”
这炒青菜的任务就落在了连芳姑姑头上。
她做的青菜确实挺好吃的,同样的菜我来做就一股烟糊味。
我在一边学习了一会儿,等她做好这道菜,我就开始收拾灶台,清理厨房垃圾,然后提着一大袋子垃圾准备放楼下去。
食品站这条街,没有固定的垃圾站,倒是每天都有垃圾车来收。公公告诉我,垃圾放在隔壁蒋老板店门外就行,他们店里有人负责倒的,而且一直都有人。我去放垃圾一开始怪不好意思的,后来发现他们另一边的邻居也这么干,我才稍微好意思了点。
放完垃圾我跑回来,已经准备开饭了,爸爸又临时要求增加一只鸡和一条鱼。连芳姑姑一边抱怨一边开始炒鸡肉,我忙着端菜摆碗筷,两个小孩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玩闹,元小东和元华礼坐在沙发上地主老财似的看电视。
他爸的。
不是说常人国早就打倒了地主老财,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吗?怎么我家这俩还没被抓走?
心中怨气升腾,我面上不动声色,只想着待会儿快快吃完饭,然后去医院送饭给牤牤。
谁知道碗筷摆好,所有人都坐下了,我刚吃了两口,元小东就要发表讲话了。
“元云!起来!我们去医院看牤牤。”
“啊?不是吃完饭再去吗?”
我有点懵,之前他们也商量过是把牤牤接回来过年还是去医院给牤牤过年,最终元小东和元华礼以医院晦气为中心思想,以病人不宜移动为借口,决定吃完饭再送年夜饭给牤牤。这事儿敲定的时候,我也听见了的。
“吃完再回来也一样的。”
元小东催促着我。
我不想过年又挨打挨骂,只好站起身,去厨房里给牤牤打了一碗汤,又放进去两个豆腐酿,在米饭上压了几块鸡肉。牤牤食量小,估计这也吃不完。我又多夹了些青菜进去。鱼肉的话,倒周府讲究病人不能吃鸡蛋和鱼肉,说是会“发”“滑”。
这顿年夜饭并不丰盛,跟牤牤做的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哪怕是我在锦绣花园和公公牤牤单独过年那一次,我做的菜都比这多——当然,难吃也难吃得多,我做的那个白切蒸鸡,最后还是牤牤帮忙回锅另做了一下。
这次的油豆腐酿肉都不是我剁的肉馅,是外面买来的半成品,我只是下锅煮熟而已。
我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再加点菜,元小东已经在楼下催促我了。
我只好关紧饭盒,一路小跑着坐上车。
元小东120万的黑色宝马发动,在夜色中一路疾驰,把我送到了住院部楼下。
停好车,这回他倒是跟着我上楼了。
想必再不孝的儿子,过年也总该见见自己的亲娘。更何况是他这样逢人便说自己孝顺的——他还常用自己的孝顺来教育我,意思让我以后像他一样孝顺,给亲爹娘出钱看病。
但他从不说他欠了牤牤十八万工钱的事儿。
“哞婆*,过年了,我带元云来看你。”(哞:母亲。后缀“婆”字表语气。)
听他这话,我和牤牤同时无语。我他爹天天来,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你带我来了?
元小东才不管这些,他继续乐呵地说:“元云!还不把饭菜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