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愁,愁前路,云遮雾绕不见山;
来时苦,苦来时,运不可转别离殇。
华归想,她还是该去一趟吴家酒庄,在顾双飞的回忆里还有姜映二人的告知中,她已知到吴家人是什么样的,但她既然是被吴大娘捡到做儿媳妇的,自己的东西也应当在吴家。
别的不说,衣裳总该有一身吧,她要去石龟城,穿着大红喜服总归是不妥。
“既是去吴家,不如同往?”司徒无晏询问,“我有东西落在那儿了。”
认识不足一天的盟友,虽然不明底细,但也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也算是个照应。
……
那厢,桃花村里的众人皆是不明白好好的桃花怎么全都谢了,吴大娘瞅着刚回来的吴二丫,犹豫问道:“二丫,这是怎么了?”
吴二丫抬头看天,天空碧蓝,几丝云彩被涂抹在山巅之上,像是仙人离去留下的痕迹,金乌高悬,日光有些晃眼,她闭上了一双美眸,尽情享受暖阳的亲吻。
“都是天命。”
《命》中语:世间发生的一切,早已被书写,日月轮转,四季轮回,皆为神的旨意。
风华死去不是因为遇上了要为顾双飞报仇的华归,而是他该在今天死,这就是他的命,他注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吴大娘觉得女儿自从叶飘飘离开之后,就变得神神叨叨的,但她对自家还是好的,吴家酒庄在七年前变得独特,这些年多挣的白花花的银子都是真的。
“娘,你带着哥哥去后头山上摘些桃子来。”
“你莫不是糊涂了,后头山上的桃树只开花,哪里结过一个果子?”吴大娘在桃花村生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见过后山上的桃树结果,别说后山,整个桃花村和外面那片桃花林,都没结过果。
吴二丫并不解释:“你去了就知道了。”
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实践出真知,吴大娘半信半疑地带着傻儿子吴天贵一起去了后山。
两个爱吵闹的人离开了,吴家酒庄安静的过分,几只斑鸠落在桃花树的枝丫上,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吴二丫。
斑鸠的小脑袋上沾着几片桃花,它摇了摇脑袋,桃花落了下去,被吴二丫伸出的手接住。
这双手并不好看,它有太多的伤痕,皮肤粗糙,有几处关节或是早年受过严重的伤,都已经弯曲了
手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总会让她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叶飘飘还没有来这个小村庄,她也还没遇到自己的机缘。
她羡慕王家的酒卖的好,羡慕表妹贺笑颜不用像她一样每日干这么多活,她甚至羡慕自己的哥哥吴天贵,当个痴人多好啊,什么也不用干,什么都不懂,一天天的净在傻乐呵。
她没见过祖父祖母还有曾祖父,她出生没几年,躺在床上几年的曾祖母也去了。
一家四口人,有些孤零零的,很多时候都是苦的,但苦中也有乐,吴天贵会把最爱吃的桃花糖留给她,狗子大黄会在她回家的时候摇尾巴欢迎。
可终究,还是太苦了。
“二丫,我是不是做错了?”一直待在屋里的吴越走了出来,他不敢看满山飘落的桃花,他怕想起惨死的小姐。
可低下头来,看到的只是脚下方寸土地。
曾是夫人救他于水火之中,还给他找了份好差事,是他的再生父母,顾家的恩情,他一辈子都还不清,可他却是把小姐推进火坑的罪魁祸首之一。
他酿的酒很一般,很少有人来买,但小姐在桃花村的一年时光,总会夸奖他手法厉害,他这个人不爱说话,可听到别人的夸奖也是真心高兴,顾双飞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给人带来爱,这样好的人,偏偏遇上这样的事。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要是小姐回了顾家,会过得很幸福吧?我害了她呀!”向来木讷的吴越此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历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后悔。
吴二丫不再看天,看向吴越有些浑浊的眼睛,“不,不是我们的错,是双飞姐姐的命。”
命?
是的,这都是顾双飞的命,她看到了,谁也改变不了。
真的是命吗?吴越不明白,不是说人定胜天吗,那为何还有命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