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安若有所觉的回眸望去,就看到那正在院中快步疾走的王朝颜沐浴在那明媚的阳光下,显得那样的明艳如蝶。
行走之前,那双交错在生员儒衫下的大长腿若隐若现,活力满满。
还有那一路跌宕起伏的摇曳风情,让人舍不得挪开目光哪怕是一秒钟。
这年头为什么没有体育课?当年操场上的长发飞扬。明媚亮丽的笑脸,那是无数男同学内心深处久久徘徊眷恋的青春。
杨平安带着遗憾与唏嘘转身,朝着那些等待自己的播州子弟走了过去。
“杨平安,干得漂亮,今天这顿我请,祝贺平安老弟在府学名声大振。”
随着苏卜易之言,一干播州子弟齐声欢呼,府学的饭菜能饱腹,可滋味也就那样。想要吃得好,那还得是府学外面的那些酒肆饭铺才行。
兴奋劲刚刚过去,苏卜易就忍不住担忧了起来。
“毛祖光的独子死了,这老小子分明就是想要迁怒咱们,特地赶来府学寻我等的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这老小子一向行事不讲道理,万一咱们真被他拿着,哪怕他不敢杀了咱们,可也定然会脱上一层皮。”
“他死儿子,是他儿子命不好,凭什么拿我们来撒气?”
杨平安听着耳边传来的议论声,若有所思地沉吟半响,嘴角这才浅浅一扬。
就看到了一干播州子弟此刻目光全落在了自己身上。
看到杨平安那副宁神静气的从容模样,如有主心骨的播州子弟忍不住向杨平安寻求援助。
“平安大哥,你赶紧拿个主意,要不要我们写信回家求助?”
杨平安摇了摇头,浅笑道。
“倘若事情闹得不这么张扬,我会第一时间建议你们写份家书求助。”
“可是事情闹得这么大,反倒不必了。”
犹文当即下意识反驳道。
“怎么可能?毛祖光那老小子向来那个,那个什么必报,你们知道不知道那个词,就那个那个什么……”
“你是想说睚眦必报是吗?”
杨平安看了眼急得都快要啊巴啊巴,连比带划的犹文。以及跟前一干眼神清彻无比的播州子弟,只能好心地提醒道。
犹文两眼一亮,当即点头道。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词,毛祖光的性格就是睚眦必报,他吃了这样的大亏,怎么可能不找回颜面就灰溜溜的离开贵阳府。”
“当初他跟草塘的土司因为一块水田发生冲突,硬是闹到了平安大哥你叔父出面,他这才消停,现在他儿子死了……”
杨平安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道。
“你们可有想过,这里是水西与水东两大土司的地盘。”
“更是水西宣慰使的治所,又是贵州省治所在,他一个播州的土司跑到府学来闹事,还殴伤了水西与水东土司子弟……”
“你们觉得,他还敢留在贵阳府盘恒,想着怎么报复回来?”
“对啊,我刚才怎么没想到……”
“不错,我刚刚看到水东那个猪头,啊呸,宋同窗也挨了好几下狠的,在自己地盘挨欺负。是我我肯定忍不住。”
“忍不住个锤子,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出去吃顿好的犒劳下弟兄们。”
杨平安由着一帮播州子弟簇拥着,大步朝前行去。
。。。
王知府疲惫地揉了揉眉头,转身回到了内宅,就看到了爱女王朝颜快步走来。
身穿一件通体纯白的大袄儿,外罩一件桃色大褂,素面上用金线绣着一些淡雅的云霞,显得格外清丽。
王知府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笑道。
“朝颜来寻爹爹何事?”
“爹,女儿听娘说爹方才去接待客人去了,可是播州来的毛祖光?”
王知府面色一沉颇有些嫌弃地轻哼了声,关切地道。
“方才他在府学大肆胡为,可有惊扰着你?”
王朝颜嫣然一笑摇了摇头。
“这倒没有,倘若不是方学正拦着,他都根本走不出府学。”
王知府双眉一掀,不禁兴趣大增道。
“哦?看来朝颜你知道得比爹多得多,来,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听着爱女神采飞扬地讲述着府学中毛祖光是如何嚣张,指使手下殴伤府学师生。
杨平安又如何身体敏捷连连克敌,之后毛祖光恼羞成怒,意图动用兵器,最终杨平安以超凡的箭术,逼得毛祖光不得不悻悻退走。
王知府寻思半天,终于反应了过来笑道。
“杨平安……不就是上次播州子弟遇袭之后,前来报官的那位年轻人。”
“我记得那日播州子弟城外遇袭前来报官,那些土官子弟皆不成器,唯有这杨平安颇知进退,应对得体。”
方才,毛祖光来寻自己,居然是要报官,希望贵阳府这个事发所在地的官衙能够查明其子身死的真相。
再联系上他强闯府学的言行,看来,这位毛祖光分明就是播州土司中的刺头,兴许,可以利用一二。
“朝颜你去陪陪你娘,爹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王知府看到爱女起身离开之后,快步出了屋子,招来了师爷一阵低语。
师爷心领神会地朝着王知府一礼便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