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走后，陈果靠着椅背想事。

沈玉满刚才的态度很清楚，如果射雕英雄传的电视剧版权不给他，他就要鱼死网破，要付出一切代价将他压在手里。

最近出版部突飞猛进、迅速扩张，徐辛在高层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但是自己回去的事情却始终没有着落。

他相信不是徐辛忘了，或者没尽力，而是的确力有不逮。

即便如今射雕在山门爆火，很多上下山门的仙家也知道自己名字，但只要外门弟子考核权拽在沈玉满手里，得到传功赐法的可能性就几乎不存在。

今天冯三更和半夜的出现，倒是个契机，自己灵光一现，有了一种全新思路的可能性。

是思考B计划、另寻突破口的时候了！

……

分宁县凤凰山南麓，十数栋筒子楼犬牙交错。

这里本是七三金矿的职工宿舍，自从金矿枯竭、矿场破产后，原职工纷纷搬离，因为无人管理、房租低廉，逐渐演变成现在这般脏乱的贫民聚集地。

常年难见阳光的一栋楼内，十五岁的冯半夜举着锅铲正在炒菜，燥热的天气加上烟火气扑面，完全看不出少女模样，反倒像个暮年老太。

“赔钱货，还没做好，你是想饿死我吗？”

屋内传来粗野吼声，冯半夜急忙应声“好了”，手上加快翻炒，另一只手不停擦汗。

一位瘦麻杆小孩跑出来，扯她裤腿干嚎：“饿，饿，饿——”

顾不上安抚弟弟，冯半夜弄好饭菜，端着比脸还大的两个碗，拖着腿进屋。

屋里又挤又暗，一张黑乎乎小圆桌摆在当间，浑身肥肉的中年男人坐床边满脸不耐烦，身后躺着个瘦骨如柴的妇人，正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冯半夜放下大碗，跑出去拿来三副碗筷，给爸爸和弟弟盛好，这才扶起妈妈坐直，又给她盛来饭菜。

干完这些，冯半夜长舒一口气，站旁边看着三人狼吞虎咽，心里不免有些高兴，尽管又被爸爸骂了做饭难吃，跟猪食一样。

自从跟着爷爷出去跑演出，她每月只有四五天在家，所以能给家人做几顿饭，再辛苦再被骂也不觉委屈。

妇人埋头吃到一半，饥饿稍解，发现冯半夜站着没动，心疼说道：“大妞，你也吃呀，快坐下吃。”

冯半夜微笑摇头说：“我不太饿，你们吃完我再吃。”

男人含糊不清骂道：“她在外面吃惯了好的，这种猪食她不吃，赔钱货，往家拿的越来越少，在家待的也越来越少！”

冯半夜闻言，急忙去拿墙角的书包，掏出一个红色塑料袋，讨好地放到男人手边。

“爸，这个月多演了几场，多了五百多呢。”

男人闷哼一声，继续刨食。

“大妞真厉害！妈妈以后就指望你了，你要好好干，争取赚更多钱给家里，家里越来越困难了。”

冯半夜应着话，犹豫了一会，偷偷将买的几件新衣服放在床上。

男人骂了句：“糟践钱。”

女人笑着说：“新衣服呀，大妞真有心，妈妈一直想买，没舍得。”

冯半夜开心道：“爸爸也有，妹妹也有，弟弟也有，一人一件，我挑了好久的。”

男人又骂：“糟践钱！”

冯半夜嘻嘻一笑，见弟弟吃饱了开始玩饭粒，急忙出去拿了湿毛巾给他擦脸。

这时外面响起兴奋的呼声：“姐，姐，你回来了？”

一个干净利落的小姑娘气喘吁吁跑进来，冲进冯半夜怀里，撒娇道：“姐，我想死你了。”

冯半夜轻拍她的背，温柔说：“姐也好想你。”

男人又一声闷哼，扔下碗，骂句“两个赔钱货”，大步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