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在床上的时候,左幺依然有一种恍惚感。
傍晚的记忆在她大脑里反复播放。
她坐在黑鱼对面的位置,看得最细致。
那一刻的师爷完全不像是一个九十一岁的老人,他的双目放出摄人的精光,从内厅向外接近十步的距离,他如同猿猴一样,脊椎如同弹簧,一跃而至,那只手与其说是拍在桌上,更像是向前递出来的。
就好像是侧过身,向着桌子上放下了一张纸一样轻飘飘的动作。
手指从那条黑鱼的身侧穿过,但是没有带动一点空气。
在手指接触到桌面的那一瞬间,桌子就生出裂缝,就如同是巧妙的魔术配合。而手掌彻底落在桌面的时候,桌面的裂缝快速扩大,卷动着木屑一口气断开。
他的手指并没有承受住那么剧烈的动作,到了医院之后医生诊断是骨裂和肌肉挫伤。
打完石膏之后,医生还反复提醒老人走路的时候一定要搀扶防止摔跤。
没有人试图和医生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
侦探们在出了医院大门之后就不约而同地各自离开了。
也许每个人都和左幺一样深深的被那个场景所震撼。
“猫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才让我什么都不要做。”
左幺忍不住发问。
“想要预测复杂的世界是不可能的。”
“那为什么你和佐藤都肯定我在这个世界,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
猫猫沉默了一会儿,第一次没有和左幺确认,就变成了女孩坐在了左幺的床边。
夜晚,房间里没有开灯,有从窗户泄入的蓝色的微光,照在猫猫的身上。
猫猫像是一个孩子那样,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城市和天空。
左幺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叫做猫猫的少女并非一个道具,也不是佐藤公一的分身,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她存在自己的意识和想法,会有想要做的事情。
“佐伯未来。”猫猫回过头面朝佐伯,背对着窗户。
佐伯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是这是猫猫第一次叫自己名字,所以她想象着猫猫认真的样子。
“我可以理解你的躁动和不安,你无法忍受自己失去对一切的控制感,你觉得以你的聪明才智,只要可以知道更多,就可以把握住局面。但是这一切也许只是一个的臆想?佐藤公一不和你解释太多,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这指向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甚至对于你来说,前面有可能是地狱。即使如此,你也想听吗?”
“为什么?”
“对于世界来说,知道和不知道,看到和看不到,相信和不相信,是一条鸿沟。在河流的这边和河流的那边的人是不一样的。我说的并不是一个比喻。对于魔法少女的世界来说,语言本身就是一种魔法。”
猫猫的双眼随着语言,似乎在夜里放光。
但是被语言影响的可能不是猫猫,而是佐伯。
“我和佐藤说过,我想要成为魔法少女,这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我相信,我作为个人意志的一种选择,对于我来说就算是地狱,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许,我只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罢了。”
猫眼渐渐的收敛光芒,回归黑暗。
“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种超越本源的存在啊。”
这句话听起来就好像来自另一个人,不是猫猫一直以来平淡的没有语气的声音,不过下一刻,她又恢复成了回去。
“佐伯未来,在魔法少女的规则里,你必须要知道三个东西是什么:世界、因果、业力。”
“我们就从你如何来到这个世界讲起。”
“现在我们假设世界是一个封闭结构的肥皂泡。在不破坏泡泡结构的情况下,怎么样可以让泡泡里面的物体到外面来?”
佐伯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在我理解,这是不可能的。现实中的办法,本质上都是在稳定住结构的情况下,把泡泡打开一个缺口,完成物品的转移后,再闭合缺口的方法来达到你说的目的。”
“是的,如果你和泡泡在同一个维度,你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除非,你改变物体的维度,或者从特殊的维度打开一个通道让物体出来。”
“不考虑改变物体维度这个方法。如果存在一个高维通道,你会发现,当物体要进入通道之前,会有一个东西束缚他离开,这个东西就是因果。”
“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