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兰倒是同意这点,她不想聊这茬,赶紧岔过去,“今年,还要不要请两个姑子来帮帮忙?”
等麦子忙定,水坝放水,田地引了水过来,就要着手水稻插秧的时候。
“要请的,到时候给点辛苦费,也不算太过。”吴国芳也转头搭话。
插秧是个累活,只能依靠人力,劳作时还需不停地弯腰、起身,农村里头妇女的腰部问题,大多是因此而来。
“去年给钱,推半天也没收。”秦玉芬提及,有点不好意思,“今年再请的话,怎么个说法呢?”
“她们不收是她们不收,我们不能不给,不然把话给别人说,人家心里也不舒服。”吴国芳倒不在乎,比起人情脸面,家里的过活更重要。
“话是这么讲,别人觉得我们占便宜。”秦玉芬脸皮薄,事关农忙活计,作物收成是家里全部的收入来源,也由不得脸皮薄。
朱家几兄弟,都是收入不丰,吃喝饱肚没有问题,倘若有其他任何额外支出,捉襟见肘时常有之。有些人家是专门去镇上请插秧的人,一人一亩二三十的费用,相当高昂。对于朱家三兄弟来说,要额外支出一笔请人的劳务费,是有点不划算的。
“要不,到时候家里的鸡,给她们带两只走。”吴国芳提出补偿的好方法。
三人都觉这个主意不错,商量,到时候把鸡用麻袋裹好,给塞进他们的三蹦子里,也不怕她们狠拒不收。
吴国芳还有另一层考量,自家得多备一筐子鸡蛋,朱成伟镇上念初中,在他大姑家借住,虽说一日三餐也送了米面过去,住在别人家,到底要花精力照顾,家中无闲钱,只有家里养的鸡鸭,能多余出来送人。
等到麦子卖出去,夏收彻底结束。
朱成志没回来,吴国兰惦记儿子,日夜辗转。收麦的钱大半存起来,拿出一部分买药看病。
吴医生按时过来吊水,吴国兰把空吊水瓶洗净晾干,留着秋天做腌豆角。清闲两天,吴国兰哥嫂过来。
娘家来人,吴国兰喜不自胜,请了他三婶、四婶,张罗一桌饭菜。
“老妹啊,你又不回去看看妈妈。”
“忙的不得了,不着空回去。”吴国兰端来一碗菜汤,鸡汤加小青菜。
“插秧的时候你来家看看,妈妈年纪大了,烧饭也烧不过来。”吴大放下筷子,板脸笑道。
“晓得了。”
“嗳哟哟,大哥讲话蹊跷,家里才收拾停当,长个翅膀飞回去哦。”吴国芳舀了勺菜汤倒进吴大碗里,“先吃饭,什么话不能吃过饭讲的。”
吴大嫂子笑道:“大妹不知道,他话多呢,多喝两口酒的,别理他,一喝酒胡天胡地地。”
一桌人忙笑道,朱三、朱四斟酒,两个小时后,撤下饭菜,换上纸牌。
“打牌什么意思,没得牌九?”吴大叼着烟。
朱四笑道:“过过去买,今个只有牌了,将就一下,下次来就有牌九了。”
前屋灶头。
吴国芳白眼翻上了天:“过过就来打抽丰,还摆个架子,嗞儿咂味的,就他能撇老味的。”
“以后有什么事,要靠他舅舅呢。”吴国兰叹气。
“大姐忙到现在,也没吃多少,现在少少吃点个。”吴国芳鸡汤泡饭,夹块肉饼放进碗里,“肉给他们吃有什么用?日秋老爷的。”
吴国兰坐在草堆上:“唉哟,这个肉饼子不错,你们一个人拿一块家去给侠则吃吃,天热也摆不住。”
五点不到,吴大夫妻两收拾好东西回家,
“有空家去看看妈妈。”吴大再四叮嘱。
吴国兰连连答应,吴家大嫂坐在后座厢,几麻袋谷粒堆在正中,她只能缩着腿,“回去吧,我们走了。”
吴国兰站在原地,直到三轮车消失在路尽头,才转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