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吧,大妈给你的。”秦玉芬示意女儿过去。
“哎!”小姑娘上前接过碗,红薯略有点烫手,先放在小矮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慢慢撕红薯皮。
“小大子,吃别人东西该讲什么啊?”秦玉芬板起脸故作不满。
“谢谢大妈!”朱婷婷歪头看向大伯母,甜甜地龇牙笑道。
“今儿个,麻烦他老爷喽。”吴国兰拖长语气,很是感激。
“都家里人,说这干什么,也不是多费劲的事,半天就忙得了。”
“婷婷今年要上学校喽。”吴国兰提起话茬,顺势抚摸上小姑娘的头。听到自己的名字,朱婷婷歪起头,但大人们的谈话,远不如碗里甜滋滋的红薯更吸引人,只夺走一秒钟的注意力后随即趴在小矮桌子自顾自地上吃红薯。
“虚五岁,能去幼儿园了,她舅也说年纪到了,”秦玉芬自嘲,“侠则去上学的话,他叔也要出去,不然家里一年种的地,只够她交学费的,我们大概只能喝西北风。”
“我看我们侠则聪明的,能学得出人头地,将来你们也有舒服日子。”
“说这个要到什么时候呢,还早着呢,”秦玉芬叹气摆手,“什么时候能享到她福呢?不指望她以后什么,成不成才哪个说得准,能让我们少烦点神就不错了。”
“我们家那个在外面,过年来家讲,老板几个月饭里没有肉,哎呀,给娃都饿瘦很了,人生地不熟,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
“那也比他叔在家挣得多,老四还讲买个摩托车,上县里方便。过年家里一个整钱都没得,到哪里买去?”秦玉芬苦笑。
“大概要多少钱?”吴国兰好奇。
“要几千呢,今年初二回娘家,大姐二姐都说不给钱了,带点茶食就行,倒是省一点。”
“嗳哟哟,你两个嫂子没说什么吧?”吴国兰拍着大腿,觑眼问道。
“用得着她们说啥?我妈妈用他们一分钱了不成?每年给点钱,转头就给两家送过去,老的一分享不到,我们姐妹几个年年白送过去?”秦玉芬冷笑。
“是这个理,给二斤茶食,老年大能吃上两口。”吴国兰赞成。
“谁说不是呢,管他们说东说西。”
锅里还有一头红薯,已经熟烂,朱大吃完红薯,吴国兰在檐下纳鞋底,鞋垫三层,用最粗的针引线,一针一线,密不透风,颇费一些力气。
日上中天,隔壁烟囱冒起炊烟,吴国兰也起身准备午饭,鞋底纳了一只半,收拢线篮子,发现白线快要用完了,黑线倒还有半挂,随便对付一顿午饭,就和秦玉芬出门挑猪草。
挑完猪草,傍晚才回来,两人绕到东沟渠,在两侧树丛走了一圈,拾到了两个鸭蛋。村里只有村东边上刘老二放养了一群鸭,两人干脆顺路送去。刘大爷收下,“难为你们送过来哦,进来喝口水。”
“回去烧晚饭喽。”
回去的路上,两人经过刘老二家的菜地,一群鸡正在菜地里乱啄,吴国兰一边吆喝:呼噜噜,呦西,呦西。一边拾了泥快扔过去,吓得地里的鸡扑腾乱飞,吱哇哇地撞开网栅,一股脑冲了出去。
晚饭煮的白米粥,煮熟后灶膛余热又焖了半小时,吴国兰趁机热一热米糠,中午剩下的半锅,加热一刻钟有热气就能喂猪,下午挑的猪草顺手一起倒进猪圈。喂完猪喂鸡,鸡吃完后就把它们赶进鸡舍,吴国兰在蹲下身,伸手进鸡舍里捞了两只鸡,短麻绳扎好脚
“明天几点走啊?”吴国兰在廊檐下扬声大喊。
“早些个吧,五点行吗?”秦玉芬蹲在水池边洗碗,闻声抬头,“我明天还有点事,中午太阳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