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丞相在后院中侍弄着花草,这是他在赋闲之时养成的习惯,现在虽然复官了,却也是没扔下。年轻的时候不停的忙,忙着读书,忙着处理国事,反倒是老了更加喜欢起花草来,看着他们一天天的成长起来,似乎比其他的事情要重要的多。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那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她很了解这个男人,知道老丞相一直放不下朝廷,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一个下人来报,柳轻权柳公子来拜见丞相。老丞相放下了浇花的木勺,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沾到的水,对着下人道:“请他进来。”
自从早朝诏书公布之后,已经有一些人来拜访,都被老丞相推掉了,但是这个布衣青年,老丞相却是想要见上一见。
那柳公子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这后院之时,老丞相已经坐靠在了椅子上,那浇花时的衣服却是没换。
柳轻权眼睛一扫,便已知大概,不由的对着老丞相说道:“相爷真是好兴致啊!”
老丞相看到人来了,在椅子上招呼:“轻权啊,快来坐,尝尝这茶。”待青年坐好,老丞相才继续说道:“哪儿有什么兴致,老夫可是被骂的惨喽,不信你看。”说着竟是从怀里拿出了那篇打油诗,递给了青年。
那柳轻权读过之后,对着老相爷道:“不学无术,狗屁不通!”
却不想老丞相听到这评语,竟是畅快的大笑起来。弄得柳轻权一头雾水,“不知相爷这笑?”
“轻权啊,你对这诗的看法跟老夫是一样啊,这人哪,不做好学问,就连骂人都骂不好!”
柳轻权也是笑了笑,说道:“这鸡鸣狗吠之语,相爷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所谓‘猪食狗护猫抓鼠,最为无用是文人’。”
相爷看着面前的青年,说道:“轻权呀,你我可都是文人哟。”说罢又是一阵大笑。笑过之后,问这青年:“不知轻权此次来拜访我这老头子,所为何事呀?”
青年答道:“自从上次与相爷在酒肆见过,小子一直想来府上拜访相爷。”
“说起那天,老夫可是从轻权的高谈阔论中受益匪浅啊。”
青年却是一脸苦笑,“当时不知是相爷大驾,若是知道,小子万万不敢用酒后秽语污了相爷的耳。相爷可是不知道,事后有人告诉小子相爷的身份时,那当真是尿了裤子的。”
“老夫又不是吃人的野兽,况且酒后吐真言嘛。老夫犹记得轻权你从读书讲到治学,从做事讲到为官,从治国讲到百姓,当真是酣畅淋漓,尤其那句‘治国之要,唯顺民适时耳!’如雷贯耳啊。”
“那日小子喝了些酒便胡言乱语,口出狂言,相爷还是莫要打趣小子了。”
老丞相脸上满是笑容,看向柳轻权的眼睛里也都是赞赏,丝毫没有戏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