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慈烺的命令之后,庄逸舟没有丝毫犹豫,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恭敬地把朱慈烺带到衙门。
刚才战斗的时候朱慈烺看得一清二楚。
光州的指挥使庄逸舟一步没有后退。
哪怕面对已经登上城墙的反贼,他也要和士兵们一起冲上前与对方战斗。
这种精神一直都是朱慈烺所需要的。
一般碰上这样的官员,只要对方没犯过什么大错,朱慈烺都不会追究。
毕竟大明的官场环境在那里放着。
很多时候都是裹胁着那些并不想干坏事的官员们。
可如果他们不这么干,就没办法在官场上生存下来。
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朱慈烺南征北战了这么久,总共也就碰到过三人。
一个是洛阳的县城。
还有一个就是凤阳的知府和指挥使。
至于凤阳那两位估计并不是他们不想谈,只是时间上还没来得及罢了。
光州的衙门并不大。
毕竟这也不是一个特别大的县城。
刚到衙门便闻到一股酒气。
朱慈烺的眉头一皱,顿时看向庄逸舟。
庄逸舟叹了口气对朱慈烺说道:“应该是知州同知那些大人们在这里饮酒。”
“饮酒?反贼正在攻打城门,他们却在里面饮酒?”
朱慈烺有些难以置信。
这帮文官居然还敢在衙门饮酒?
“王虎,冲进去。”
王虎二话没说直接把面前还在亮着灯的房间一脚踹开。
果然,只见里面亮着灯。
几个女人正在里面欢声笑语地灌着三个男人酒。
那三个男人穿着官服。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淫荡的笑容。
一只手还放在女人的身上,不停地摸索着。
朱慈烺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对旁边的庄逸舟问道。
“他们经常这样?”
“没错,太子殿下他们几乎每天都这样。”
庄逸舟也是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他们。
甚至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咬牙切齿。
他恨极了这帮蛀虫。
天天什么事儿都干不了,只会纵情享乐
“把这三个人都绑到树上去。”
随着朱慈烺一声命令
王虎带着情报大队的几个人上前把三个人直接捆了起来。
三人早就喝得迷迷糊糊。
还以为有什么新的游戏。
余强在那里眯着眼睛笑道:“轻一点,你弄疼我了。”
衙门院子里有一棵很高的树。
枝丫很粗。
承受三人的重量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把三人四肢都绑起来之后,直接掉到了五米高的地方。
朱慈烺并没有立刻下令处决他们。
而是打算把周围所有的官员都召集起来。
要知道光州是一个州。
这里有一个完整的衙门。
上上下下的官员不少。
可今天在城墙上朱慈烺除了看到指挥使以外,
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官员在场。
说明整个光州都在靠着庄逸舟支撑。
如果不是庄逸舟,可能整个光州早就完蛋了。
朱慈烺并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机会。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光州的官员全部在睡梦中被叫醒。
如同朱慈烺猜测的那样。
这帮人没有一个干正事儿,都在家里睡大觉。
“好得很,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一州官员除了指挥使以外没有一个干正事的。”
庄逸舟在旁边有些心惊胆战了。
他自然听说过朱慈烺的那些事儿。
也知道这个年轻的皇太子脾气不太好。
毕竟能够把整个洛阳的官员都给杀了个遍,这种人的脾气岂能好?
但他的内心还隐隐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没人知道这段时间靠着他一个人支撑到底有多累。
曾经很多次庄逸舟也希望这些官员能够干些事儿,最起码把后勤给保障了。
但他们什么事儿都没干,一切都靠庄逸舟自己。
这些官员该死!
想到这里,庄逸舟便收了自己内心的那一点怜悯。
如同朱慈烺猜测的那样。
情报大队和衙役们一家一家地去敲门。
一些官员听到皇太子来光州了,急忙一跃而起,朝着衙门赶来。
也有一些人几乎就是滚刀肉。
“太子?太子殿下能来我们光州?就听你们吹牛逼。”
随后便自顾自地继续睡觉。
无论这帮衙役怎么催促,他们也不起床。
朱慈烺也不着急,就在这默默地等着。
每个官员进入衙门之后都看到了在正堂上坐着的朱慈烺。
他们安安静静地来到了庄逸舟的下面站着。
一句话不敢说。
甚至都没敢上前跟朱慈烺打个招呼。
就这样下面站着的官员越来越多。
直到太阳开始升起。
朱慈烺直接对王虎说道:“把那些还没过来的官员们全部绑起来押到衙门。”
于是情报大队开始动手了。
树上三个经过了一夜的时间也终于醒了过来。
最先清醒过来的是余强。
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四周。
随后被吓了一跳。
当他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树上的时候,顿时诧异地大声喊道:“反贼攻进来了吗?来人呀,快救本官。”
可喊了半天都没人搭理他,哪怕衙役就距离他不远。
余强对着那衙役喊了很多声。
衙役依旧板板正正地站在原地,目视前方,一句话不敢说。
终于他看到了在旁边站着不动的天雄军。
以及正好跟正堂的朱慈烺来了个面对面。
余强顿时明白了什么?
从对方的穿着来看,也知道面前这个坐着的人肯定就是传说中的太子殿下。
因为余强去过朝廷。
也上过朝,跟朱慈烺远远的照面过。
此刻他的内心哇凉哇凉的。
完蛋了,太子殿下来光州了。
就在这时他旁边的丁洋也清醒了过来。
“哪个浑蛋敢把本官绑起来?快点把本官松绑,否则本官诛你们九族。”
“诛九族?本宫还没听说过,一个同知还有权利诛别人九族?”
朱慈烺的声音冷冷的,从衙门正堂传了过来。
还没清醒过来的丁洋转身就骂道:“你他妈的谁呀?谁允许你坐在正堂的?快给本官滚过来!”
啪的一声。
火铳的声音响起。
一枚弹丸射在了丁洋的肩膀上。
疼得他哇哇直叫。
“大胆!胆敢辱骂太子殿下!”
一声大喝响起。
直到这个时候丁洋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他环顾四周才发现,好像情况不对。
至于判官梁子昂到现在都没醒。
但他隐隐在颤抖的腿和胳膊很明显就在告诉别人,他早就醒了。
只是没敢睁开眼。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光州的所有官员都被带了过来。
主动过来的。
都站在庄逸舟的下面。
被动过来的身上都绑着绳子压在了正堂之上。
有人喊冤,有人对朱慈烺问好,也有人让朱慈烺饶命。
这帮官员都不傻。
他们知道此刻自己会面临什么。
不抓紧时间求饶可能就没机会了。
“人都到齐了吧?”
朱慈烺站起身,朝着正常下方走去。
来到大门口首先看向了余强,丁洋和梁子昂。
“你们三人跟本宫说说,为什么光州被反贼攻打的时候,你们却在衙门喝酒吃肉?甚至还招募舞女?”
三人沉默不语。
只有轻微的哀嚎声。
被绑了一夜的他们手脚早就已经不供血了。
麻木的好像身上有上万只蚂蚁在爬。
“先把这三人放下来。”
许昌在旁边举着手中的火铳,对准那绳子又是一枪。
三人从五米的地方直直摔在了地上。
一阵哀嚎之后,假装清醒过来的梁子昂第一时间匍匐的朝着朱慈烺爬了过去。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卑职只是判官。知州和同知叫我过来饮酒,我也没办法,不过来他们就会孤立我等,卑职真的没办法呀。”
“没办法?”
朱慈烺冷冷的望着面前的梁子昂。
“我来问你,作为判官为何衙门如此萧索?前来报案的百姓为何一个都没有?案牍上为何没有一卷宗?”
昨晚过来的时候,朱慈烺就把整个衙门都逛了个遍。
那些本来有卷宗的地方一片灰尘,里面居然连一卷都没有。
按理说光州也算是个大城市。
生活的百姓有几十万之众。
更别提如今还是战乱之时。
卷宗数量应该很多才对。
哪怕朱慈烺去徐州的时候,寿州和滁州的时候,那里的衙门卷宗都堆很高。
那些卷宗无法解决是无法解决,但作为判官
每一个前来报案的百姓都应该以正常流程对待。
只要正常对待了就不可能一个卷宗都没有。
如此便只有一个原因。
这衙门的判官根本不问事儿。
梁子昂果然说不出话来了。
只能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周围那些被绑着的官员以及站着的官员们都冷漠的看着这一幕。
没有一个上前帮忙说话的。
“太子殿下,饶了下官吧,下官不敢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朱慈烺只是冷漠的看着他,抽出了尚方宝剑。
一剑下去。
梁子昂的脑袋便滚落在地。
随着血腥味充满了整个衙门。
这一刻所有的官员都清醒了过来。
他们知道朱慈烺是玩真的了。
顿时所有人包括庄逸舟都跪在了地上。
脑袋死死抵着地面。
连看都不敢看朱慈烺一眼。
“在其位不谋其职,尸位素餐。打仗期间竟然饮酒作乐,死不足惜。”
随后朱慈烺看向了光州的知州和同知。
这两人的罪过更大。
他们是寿州官职最高的两个人。
却在战争期间于后方饮酒作乐。
当朱慈烺来到他们二人面前的时候,
同知一直在磕头饶命。
反倒是知州一言不发,似乎知道自己死定了。
“去死吧!”
又是一刀朱慈烺砍掉了同知的脑袋。
随后朱慈烺看向知州。
“你可有话要说?”
“臣无话可说。”
“如此坦然受死,到令本宫觉得奇怪。”
“何必奇怪,如今大明都成了什么样子。其实我一个小小的职中能够管的过来的?到最后的结局,不过都是死罢了。太子殿下痛快点。”
这一番慷慨陈词之言。
倒是让余强展现足了自己的胆气。
朱慈烺冷笑道:“这就是你死之前最后想要说的话?”
“怎么,这番话还不够吗?”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随后,朱慈烺又是一剑下去。
根本没有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
这么说话无非就是想要激起朱慈烺的胜负心,让朱慈烺和他辩论。
随后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朱慈烺不杀他罢了。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伎俩,朱慈烺也懒得和对方啰嗦。
直接一刀下去。
随着三人的脑袋都在衙门地上滚落着。
余强的眼睛还在大大的张着。
似乎是觉的不甘心,死死瞪着所有看他的人。
朱慈烺转身看向其他的官员。
“本宫昨夜来到光州之后,发现整个光州只有指挥使庄逸舟在城墙之上。
本宫很是好奇,光州是没有其他官员了吗?
除了庄逸舟在地上跪着的时候没有动弹。
其他官员在听到这话之后,身体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没人说话?为何你们不在城墙之上?又或者,你们在后方做了什么事情?能够说出什么事情的,免死!”
顿时,有人站了出来。
开始说自己在后方干了什么。
朱慈烺也没有过多废话,直接询问庄逸舟。
庄逸舟点头的,就说明对方确实干了实事。
庄逸舟疑惑的,朱慈烺没有任何手软,直接把对方拉到外面砍了脑袋。
血腥程度,相比洛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大早,光州的百姓也都逐渐清醒了过来。
按理说本来应该很安静的衙门此刻却突然这么吵闹。
百姓们听到动静之后,疑惑的走了过来。
还没走近,就看见地上一堆尸体在那里堆着。
又走近了一点,才发现那地上堆放着的,居然都是官员的尸体。
一群百姓吓的急忙就要躲起来。
这些可都是官员。
什么人敢杀官员?
那肯定是反贼了。
很多人都以为是反贼来了。
可环顾四周,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来的并不是反贼。
这帮人身上都穿着明军的衣服。
每个人的手中也都拿着一个火铳。
他们在光州的街道上到处巡逻。
却对百姓秋毫无犯。
甚至还有士兵动手帮助百姓。
经过这帮士兵的一番解释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反贼进攻了光州。
而是太子殿下来光州了。
“是那个把整个凤阳的土地都分给百姓的太子殿下吗?”
“不对不对,是让整个凤阳百姓都吃饱穿暖的太子殿下吗?”
“我怎么听说太子殿下是活菩萨转世,只杀贪官污吏,对百姓秋毫无犯啊?”
“你们难道没看见吗?街道上都是太子殿下的天雄军,这帮天雄军对我们动手了吗?”
百姓们才反应过来。
原来衙门门口那些死去的官员是太子殿下杀的贪官。
有热闹可看,顿时,所有的百姓们都激动了起来。
他们朝着衙门走去。
果然,又看到了一个平常鱼肉相邻的贪官被抓了出来。
在那里对着天雄军磕头,说自己是愿望的。
天雄军还有些迟疑。
有不怕死的百姓直接站了出来道:“他不是愿望的,他欺负过我们家,我们家的田地就是被他霸占的。”
听到这里,天雄军没有任何的手软,直接一刀砍了下去。
顿时,又是一个贪官的脑袋被砍掉在了地上。
周围的百姓们欢呼了起来。
朱慈烺有些诧异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的哄闹?”
“百姓们都聚拢过来了,他们在观看太子殿下您处决贪官。”
“百姓们现在是什么态度?”
朱慈烺一直都担心自己处决错了人。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分辨出贪官的人,那肯定是这群百姓无疑。
因为这其中必然有很多人都被贪官欺辱过。
果然,又拉出去了一个贪官。
还没等天雄军动手,就有百姓站了出来。
“这个贪官欺负过我们,我孙女被他们卖到了青楼,真是该杀!”
“为什么卖您孙女啊?”
“还不是我们交不上粮。可土地都已经被知州给占领完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土地,没地方种粮食,我们怎么可能交的了粮食?而且那些粮食根本就不是送往朝廷的,都在这些贪官的家里,交不上粮食,就要把我孙女给卖掉,真是天杀的。”
那个跪在地上求饶的官员听到这里,面色顿时死灰起来。
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天雄军。
可天雄军却已经被气红了双眼。
因为他自己就有一个妹妹。
这个官员居然卖了老百姓的家人,这岂能饶?
于是这个天雄军加重了手中的力气,狠狠一刀斩下。
顿时,面前贪官的脑袋飞了很远。
飞到了人群中。
百姓们不仅不害怕,反而每个人都上前踩了一脚。
直到那脑袋被踩的和黄土融为一体,百姓们才仿佛解气了一般。
“继续杀,还有贪官,里面的人都是贪官,全部杀了!”
有百姓大声嚷嚷道。
虽然这帮百姓能够帮忙鉴证这些官员是否干过坏事。
但事情终究是要讲究证据的。
而且这帮官员被杀的原因也不是他们贪污,更不是欺男霸女。
而是他们在战争时期,在其位不谋其职,在大后方纵情享乐。
这才是朱慈烺杀他们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百姓的出现,反而帮他们把一些罪名给做实了。
想到这里,朱慈烺对庄逸舟道:“庄大人,麻烦你也出去一趟。”
听到这话,庄逸舟的身体终于也开始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