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支漆黑如墨的箭，疾驰而来，王瘸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便被箭矢射中，重重地摔下牛背。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牛儿也受到惊吓，狂奔起来。

瘸子的惨叫声在人群里回荡，村民还没来得及逃离。

接连的箭雨如同乌云般密集，一波接一波，无情地收割着无辜的生命。

村民们惊恐地四处逃窜，但箭矢却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割断他们的生命线。

鲜血迸溅，惨叫声此起彼伏，几十口村民瞬间凋零，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妇女和儿童在哭喊中倒下，壮年男子则用身躯奋力抵挡，掩护，但他们在箭雨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半晌箭雨停歇。

哒哒嗒嗒！马蹄声渐近。

“娘！娘！”小宝满脸血渍，他瘦小的身躯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疯狂，摇晃着如刺猬般的母亲，他嘶声力竭的哭喊着：“娘，小宝再也不贪吃了，你快醒醒，你醒醒啊，娘....”

一只小人影儿，避开“人群”，如咿呀学步的婴儿，晃晃悠悠...

“小宝哥哥，不哭，我...我阿婆说...她说他们这是变成...了神仙...会..永远守...护着...”小鱼儿满手血，停留在那双湿润的眼睛前，身形一顿，直挺挺，栽倒在地。

“我...们..”

“小鱼儿！”

“小...宝哥哥..小..鱼儿也要..变成小神...仙了...不......哭...”小鱼儿嘴角涌出一股股鲜血，滑落，凋零，瞳孔逐渐放大，疼，冷，她额头紧锁，嘴角挂着笑容，如一朵太阳花，永远指示，小宝未来的方向。

哼哼哼...

小宝哭泣声如锯木，脖子上的青筋如皮筋，一伸一缩，抽泣，弱小，无助，他跪在尸山血海之中，仰头，泪水，滴答滑落....

石心驾驭着白马，一路在后面紧追不舍，他如鬼魂野鬼，孤零零，在大队后面飘荡...

十人，踏着铁骑，端坐如山，如阎王在世，浮现凡尘——王家村。

“骨朵儿，瞧一瞧还有没有活口！”福泽神情自若，游视歪七扭八的村民，仿佛他们天生就是鱼肉、蝼蚁、微尘。

一番巡查。

远处，骨朵儿立在血泊中犹若夜叉、无常，笑嘻嘻的点了点头，高举着花生米般大小的黄色金属，在明亮的白昼之下，熠熠生辉：“头儿，看这是什么？金子！”

他满是喜色，匆忙放进自己腰袋之中。

此刻他恍如一只猴子，在尸山血海中，不停翻找，搬，挪。

片刻，物资散落一地，浸染血色，凌乱更甚。

福泽揉揉圆鼓鼓的肚皮，双指向前一指：“赏！”

后面八人，跳下马，满脸兴奋：“谢过头儿，成十夫长指日可待！”

他们皆拿出一根漆黑的箭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准备收割那无声的功绩。

“记得是右边，别割错地方了，自己误事儿，可别怪我没给你们禀报功绩啊。”身下黑马从鼻腔中呼出两股浓厚的白气，摇晃脑袋，马蹄哒哒，嘶鸣。

哒哒！

“小白，你可总算追上了！”石心跳下马，心也沉了下来，拍拍白马诺大的脸盘子。

转身，喘着粗气，一路小跑，一跃，撺到福泽身边...

“你们也不等...”

尸山血海，满地箭羽，血染红黄土，尽收眼底，石心大骇，如一脚踏入了无尽的血色炼狱，只不过却在凡尘间，所见，血液崩腾，翻滚。

他双手拼命攥紧拳头，誓要把自己的五根指头，生生捏断，双膝重重跪在地上，血灌瞳仁。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一片鲜红狼藉，还有那些尽情收割的身影。

一口咬住拳头，神色疯狂，咯咯咯，凄厉的笑出声。

“我要他们死！都死！死不足惜！”...

“废物，这就把你吓着了。”福泽一手按在石心的肩膀之上。

石心呼吸急促，心脏咚咚敲鼓，那手仿佛是一座大山，沉重，狠狠的压着他不能动弹。

“我说少爷，你再不起来，这功绩可全部归我们了...”骨朵儿轻蔑的从薄薄的嘴皮缝中挤出一句话，他爱不释手的揉搓着一枚亮晶晶的铜板，笑眯眯的，鄙视着，那跪在地上的石心。

呀！

石心暴喝一声，反手抽出福泽腰间的弯刀，射向一名士兵的后背。

“啊！”

一声惨叫，石心向前腾空一跃，拔起尸体上一根箭羽，脚步如飞，握着箭羽尾端如使长枪，纵身一跃，箭端直袭身旁士兵的喉间。

石心雷霆手段般，迅猛一击，他还没来及躲闪，箭羽已贯穿他的喉管。

如此突变，福泽小队不愧为老兵油子，迅速做出反应。

扔掉，箭羽穿成一串血淋漓的耳朵，手中刀还架在胸前，迅速包围了石心。

石心一脚踏在，那已成一具尸体的士兵，拔出箭羽，向身后猛的抬手，甩掉上面的血渍，抬手箭尖直指福泽那肥胖的脸蛋。

“你们都得死！”

“哼，我可不能死，我要是死了，谁给他们报功绩...”福泽冷笑一声，嘟囔着嘴，用憨傻的语气冷冷回应道。

“头儿，要不要...”骨朵儿手中的小刀在自己的脖子处，虚空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