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载阳,晴空万里。
花树后的一条街,男女老少簇拥在此。少年郎前后张望、姑娘们嬉笑打闹,叫卖的人将手中的活搁置,大家伙儿像是在等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傅麟费力的拨开人群,进到杏园里。
他堵着耳朵,嫌弃的将满脸皱纹挤了出来,回头瞧一眼正攒动着的人,咧着嘴咂两声。
这女状元,阵仗这么大?
参国向来是男官主权,直到新皇帝继位,破天荒的要男女共同参政,才有这“第一位”女状元。
新皇帝从官制一路改到科举,从皇室礼制改到百姓礼节,但这新科状元游园采花的规矩却从来没变,乡亲邻里正借此一睹状元风采。
“快看!状元来啦!”
忽地一声吆喝,激的傅麟这把老骨头一颤,转身快步进到杏园里面。
杏园里已是万众云集,宴席满园。已有人醉卧花间,又有人泛舟赏湖,更有甚者解衣露体癫饮于草地之上,好不快活。
傅麟泰然自若,巧不作声摸了摸袖子里的东西,自顾自走到竹丛旁边,对那穿着金纹墨绿长袍的人恭恭敬敬拱手行礼。
对面那人腰佩碧玉,腰圆体肥,鼻孔朝天,一副傲慢样子,看样子是京都里那个财大气粗的富商——李启。但他还有一个身份,除傅麟外京都上下无人知晓——他是商国的“暗士”。
所谓“暗士”,便是商国派到参国的细作,监视参国的动向。李启便是暗士头目,又要管理暗士俸禄,记录开支。
傅麟行完礼,眼球不动声色警惕探视一番,而后对李启恭谨一笑,伸手掏出袖子里的拇指长的纸卷,双手递上。
李启垂眼一瞥,迅速拿过,攥在手里,转身悠悠走到一竹丛边上,面对着竹子,展开那字条,上面赫然写了三个大字:
林欣儿。
右下角写着一个小字:
鸩。
是写这字条的人的代号。
傅麟探身一瞧,见李启已然吹了火折子点着了纸条,便小步走过去,又笑了一脸褶子,躬身低声道:“李大人,这次上头的让您解决谁?”
李启斜眼瞧着傅麟,收了火折子,整整袖子背了手,沉声道:“那林欣儿,便是这次的新科状元吧。”
“正是,刚被授了廷尉监的官职,辅佐廷尉办案。”
李启一脸蔑视的意味,冷笑道:“一介女流,还新科状元,还做了官?可笑!”
李启最初被派来参国,本是要入官场去,结果考了十几年进士没中过,被人耻笑。商王看此路不通,便让他接手参商边境的盐生意,成了盐商。
对他来讲,这可是奇耻大辱。为挽回一点颜面,还扶助了好几个穷举人,却又是没有一人考中的,又被人耻笑。
傅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眼球一转,转了话头:“此次密信上,字迹与往常不同,不知是不是上头换了人,不知会不会是新王培养那位从来没露过面的暗士。”
李启闻言,眉头一皱。
据说三年前商王上任后,与商国长公主亲力亲为培养四大暗士,其中三人为长公主做事,一人为商王做事。其中,商王培养那人代称“溯月”;长公主手下两人分别代称“月青”“江凌”,剩下那人没露出过一丁点庐山真面目。
傅麟偷偷瞥一眼李恩人,继续说:“若真是换了,那您私留下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