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对景元有什么偏见。”
“不,那不是偏见。”
白斛言之凿凿,白珩也不好再说什么,转头看向营门。
“那我们总得进去吧,里面没人来接,岂不是得翻墙过去。”
白斛疑惑地向白珩发问:
“云骑岂有回不去驻地的道理?”
沉默,在此时降临。
“要不然,咱们试试那个?”
白珩指了指旁边的围墙。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云骑的墙头翻了过去,白珩单手撑过墙上的围栏,潇洒地蹲踞在了地上,白斛则小心地抹掉了脚印与痕迹,跟在了她后面。
“白珩前辈,咱们该走了,再不走待会...”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双手则自觉地抱在了头上,顶着几十把待发的弩机,和那只灰溜溜的狐狸一起蹲在了墙角。
景元在园内与镜流闲谈了片刻,看向时钟的目光越发疑惑起来。
“怎么了?有何不妥?”
“按理说,驭空应当把人带到了,不知出了什么差错。”
此时园外匆匆赶来一位云骑,带着些许激动地报告
“将军大人,我们在门口抓获了两名贼人!”
两人对视一眼,均有些讶异
“他们还说他们要见将军大人。”
景元露出一抹冷笑
“真是多事之秋,什么浊物都露头了,那我便会会他们。”
......
大堂之上,将军与剑首齐齐沉默,看向台下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两个人。
白斛面色通红,不敢看向台上的冰蓝色人影,力求把头埋到地里,一句也没有辩解。
另一个狐人就不怎么老实了,在地上撒泼打滚,引得一众云骑怒目相向,她之前胡言乱语,说什么自己为仙舟流过血,要见将军,剑首什么的,已经被塞了块布条,现在只能咿咿呀呀的,开始字面意义上的狐言狐语了。
“诸位做的好,暂且出去吧。”
众卫士有些疑惑,看向景元。
“接下来的话有些不方便,我与剑首大人在此便够了。”
领头的卫士恍然大悟,带着下属头也不回地出了营帐。
一绺寒芒闪过,划开了他们身上的绳索,白珩自行解开了束缚,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还有空给景元笑了一个,露出了八颗犬牙,看得白斛又把头埋下去了。
“你们这是又做什么?”
景元揉捏着自己的眉心,感到血压在汹涌咆哮,疲惫感不由涌上心头。
“嘿嘿,我看这位小哥初来乍到,给他带了段路,人我带到了,我先走了!”
没空去管嘿嘿怪笑着跑路的乐子人,景元的手指向了被留下的同犯。
“老师,这位就是我向你举荐的那位青年才俊。”
镜流的眉梢挑起一丝
“青年才俊?”
景元往下一看,就看到了在地上扭成蛆的白斛。
.....
仙舟古语中有叶公好龙这一说法。
正如古国寻药,埋下长生之孽,机巧至臻,掀起金人之叛一般,得失一道实在难以阐述,千辛万苦想要求得的却未必尽如人意。
白斛魂牵梦绕的机遇,反而让他不敢直面。
在幻想里,他是身先士卒的云骑,在剑首神疲力尽之时将她护在身后,与她并肩作战。
或者是大势已去之时,面对帝弓天威,与剑首大人共看巡猎锋镝,在光束中共同化为尘埃。
如是等等,虽然惨烈,但想到镜流大人凄婉而又绝美的微笑,白斛就不由得心向神往。
“白卿,你对此事有什么异议吗?”
白斛如梦方醒地抬头,便对上了那对清冷而温柔的赤眸,镜流察觉到眼前呆呆小云骑的视线,习惯地露出微笑。
“白卿?”
景元又叫了一遍白斛,感觉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不应该啊,挺聪明一年轻人,怎么流口水了?
他的视线在白斛与自家师父之间连成一条线,想到之前舰船上的闲谈,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白卿,看你的意思,应该是没意见对吧。”
白斛茫然的眼神刚想转过来,耳边收到传音的镜流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拢了拢鬓角的霜发。
看到白斛又恢复了流口水的模样,景元放心地点了点头,从手边拿出了玉版军书。
“白卿,手放这里。”
镜流将剑抱在了怀里,擦拭着支离的剑身。
“留个手印就好。”
剑首大人将玉手搭在腿上,抬头望月,眼神疏离。
“签上自己的名字,嗯...还是留手印吧。”
白斛,被玩弄于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