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的目光转向另一侧,仿佛透过斗舰的装甲看到了其后跃跃欲试的孽物和眼神灼热的丰饶民。
“龙泽芝灵,沧水沣载。”
炮击,如约而至。
——
塔拉萨星。
各色的雷光穿梭在这颗星球的天穹之上,斗舰彼此追逐,不时有星槎化作流星轰击在大地之上,燃起熊熊火光,满目疮痍的大地充斥着刀剑的刻痕,灼烧着的火焰和战场中央的百里冰霜。
一道剑光如潮汛般斩来,扑击的丰饶民化作两半,尸骸之上凝结出蓝色冰晶,随着她的前进,一条两旁尽是尸骸的道路被开辟出来,又被她足下的寒意化作嶙峋的冰川之径。
青烟色战裙摇曳,其上的深蓝色戎装背后镂空,寸寸冰肌又被印有月相的分叶披风掩盖,银色肩甲延伸出昙花袖边,浅蓝的长发透着些许灰白之色,被圆环发髻系成马尾,青丝发带垂落在她的颈边,过膝长靴踏在薄冰之上,落下轻脆的脚步声。
在战场中缓步前行的罗浮剑首感知到了些许风声,抬眼望向前方,熟悉的敌手未至先发,一柄骨质巨斧破空袭来。
镜流未曾却步,支离剑出鞘三分,以剑脊迎上斧刃,斧面与剑脊间擦出的流火一闪即逝,巨斧以毫厘之差从她身侧飞过。
“既已出手,何不现身?”
似是回应对手,一道高大凶悍的身影出现在山丘之上,他仰首长啸,月光照亮了呼雷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与骇人的面孔,兽化的身躯长满灰黑的鬓毛,腰间裹着兽皮,裸露出的胸膛上则是斑斓的刺青,由下颌延伸到两肋,这是步离军中的战功凭证,对步离人而言,这刺青是阵斩无算,领军破敌的不世之功,而在云骑眼中则是同袍惨死,破家灭国的血海深仇。
身负丰饶之力的步离人与仙舟不同,药师赐予他们的除了长生,还有血肉的无穷活力,这根殖于步离种的赐福同时也是诅咒,丰饶的侵蚀使步离人孽化,这也是为何同为长生种的步离人寿命远不如仙舟。
镜流举起手中支离长剑,目光对上呼雷的幽绿狼瞳,下一刻,月华澎湃,剑气呼啸,呼雷踏地而起,手中由陨铁粗锻的巨槊运转自如,磅礴巨力掀起狂风,如同流星一般坠向敌手。
“真是可怕啊。”
仙舟联军,坐镇后方的主力舰队中,两个透过探镜观察这处战场的巡尉暗暗心惊。
“改变行星局部地表什么的,这也太夸张了。”
一人坐在座椅上,看了看投影中不时凹陷,破碎的山丘,还有剑光斩出的深谷悬壁,对同伴的评论深以为然。
“话说起来,今天剑首大人也是这身装扮啊。”
“喂,你在想什么,镜流大人就是这样才最好看啊。”
“话是这么说,你没有想过剑首大人换身风格会是什么样吗?”
“喔,这么一说,镜流大人穿上教师装的话....”
“你很懂啊!”
“就是说啊,你们超懂的!”
“嘿嘿嘿”*3
两个巡尉彼此对视,正好都看到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侯探进来的狐人脑袋,气氛就变得尬尴起来。
有着纯白狐耳的少女呲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一手搭住一个肩膀,还有余兴点评战场的投影。
“镜流就是好看哈,没少刷玉兆吧,让我康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两人的玉兆,少女打开两人的发言记录,密密麻麻的评论中不乏镜流小姐的狗这种词汇,更多的还是纯情小男生的告白。
“镜流小姐单推人,爱了爱了。”
“剑首大人我抱走了,你们随意。”
修长白皙如葱管的手指不断划过记录,两个巡尉的冷汗也出了一层又一层,左边的巡尉刚鼓起勇气想开口,就发现自己的玉兆上赫然摆的是自己发在匿名网站上的文案,一下不仅脸色通红,手也不争气地抖了起来。
“啧啧啧,玩儿挺花呀。”
蕴着一汪秋水的灵眸左右打量了几下,看得两人恨不得上次没死在战场上,总比现在看似还在,实则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要强。
“白珩大人,您...您今日不是休沐吗?”
狐人少女抖了抖篷松的大尾巴,左手扶住靠背,右手甩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玉鉴。
“应星还有事要做,顾不上和我喝酒,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上战场走走。”
“那您这是?”
白珩怪笑一声,狐耳左右晃动,手指轻点将投影换到天舶司的机库。
“我开着玄叱出去,你们当没看见,懂?”
“大人,飞行士出征要.....”
纤柔的手按上了他的肩膀,手里晃着玉鉴。
“也不知刚刚谁在这里丢了张玉鉴,又录了些什么,小哥,你有什么头绪没?”
“大人,我等什么也没看到!”
“那若是有人问起?”
“大人从未来过!”
白珩露出满意的笑容,眼角也弯成一轮斜月,夸了一句上道,转身走向机库,转过拐角,脚步就变得急促起来,只在原地留下一张玉鉴。
“子万兄,这...不好吧?”
“你想试试剑首大人的剑?”
“可玄叱?”
“那可是白珩大人。”
两个巡尉对视一眼,一个关掉投影,一个关了探镜,两人长叹一口气,又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这小姑奶奶今日怎么出来兴风作浪了?”
“估计在这里待不住了吧,将军大人据说回罗浮修养了,剑首大人常驻前线,从朱明过来的那个和白珩大人相熟的天天也在铸造司忙得很,白珩大人也不是能坐得住的性子。”
“持明的龙尊呢?”
“龙尊大人一手云吟法术出神入化,八成在施术救人呢。”
“云上五骁都好强啊。”
“是啊,仙舟之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