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骏看周围没有人说话,清了清喉咙,接着说道:“现在事实清楚,碰倒刘小米的人肯定不是我,那这个叫骚毛的成年人打我们兄弟俩该怎么算,还有那个老白毛,她作伪证,该怎么说,请村支书主持公道。”
这时董骏的父母、姐姐也闻讯赶了过来,站在董骏一侧,妈妈把董宇抱了过去。
还没有等村支书说话,骚毛喊道:“我就打了你,你能怎么样,你能咬我的屌吗?你爹娘来了又怎么样,敢动我一只手吗?”
父亲气得脸色血红,要上前跟骚毛动武,妈妈在一边死死拉住。
另一边骚毛的老婆也在拉着骚毛,一边解释说他中午喝了点酒,说的全是醉话。
村支书也在劝说骚毛道歉。
董骏气得要死,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受到如此大辱,恨不得拿起鱼叉捅上去,给他来上九个窟窿,但是形势逼人强,再闹下去只能不可收拾,便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喇叭村的老少爷们,谁是谁非,大家看得应该很清楚,既然有人颠倒黑白,蛮不讲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谁让我还是个孩子呢!但是我在这里立誓,等我长大成人以后,我会向刘骚毛寻仇,到时候我不把他打出屎来,算我白活了!”
说完董骏头也不回的朝家里走去。
从此董骏出门,随身都带着一把用鱼叉做的攮子,再遇到危险,就拼他娘的,反正自己还是未成年。
当晚,刘骚毛的老婆带了十几个鸡蛋,过来给董家道歉。董骏妈妈说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以后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但是对董骏来说,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过得去。
时间来到了七九年,这一年董骏最大的感受就是熊孩子太难带了,这个熊孩子就是弟弟董宇。
这时候的董宇已经五岁了,长得胖嘟嘟的,由于经常跟着董骏锻炼,身体很结实,远超同龄人。而且这孩子生性好动,活泼玩赖,招猫逗狗,精力无限,从来不带午休的。
在家里看着挺乖,一旦出门就像变了一个人,分分钟钟都能惹出事来,这把董骏的生活也过得战战兢兢的。
一次他路过老白毛家的后院,抓起一个大坷垃,隔着矮墙扔进了老白毛家的厕所,当时老白毛正在蹲大便,这一土坷垃扔过去,落进粪池里,简直是石破天惊,大粪把老白毛贱了一头一脸一屁股,虽然说自屎不臭,但是那种感觉肯定是五味杂陈。老白毛提着裤子出来追,外面已经看不到人影,由于是大中午,周围也找不到目击者,只好吃了个哑巴亏。可老白毛也不是吃素的,连续三个晚上都出来骂街,但是当周围邻居知道原委以后,马上离她远远的。
晚上的时候弟弟才告诉董骏,那事是他干的,为给哥哥报去年的仇。董骏千叮咛,万嘱咐,让董宇千万别再干那危险的事,万一被别人抓住,暴打一顿是跑不掉的。董宇虽然表面同意,但是心里肯定是不以为然。
董宇还喜欢跟村里的小朋友干架,一次村里来了个说大鼓书的,一场书没有说完,董宇起码跟十个孩子发生了冲突,要么他打了人家,人家父母亲过来找董骏要说法,要么董宇被别的小朋友揍了,过来找哥哥帮他报仇。
村里的人都知道董骏和董宇亲,所以董宇发生了啥事,基本上都不再找哥俩的父母亲,而是直接找董骏。可怜的董骏,年纪轻轻,都有了一种老父亲的心酸和无奈。
一次董骏在跟刘师傅一起参加一个邻村的唢呐演奏,说是演奏,主要是凑个人数,偶尔插进去一调子,完全是师傅在带自己入行。补充一下,这个时候董宇已经可以吹奏完整的《百年朝凤》了,只是高音达不到八度,听起来没那么激昂,雄劲。
到了晚上,等董骏回到家,才发现家里黑黢黢的没有一个人。董骏忙找前院的奶奶打听发生了啥事。
原来是董宇白天在和小朋友一起玩滚铁环的时候,用铁环把小朋友的头磕出血了,对方也是个大家族,肯定不依不饶,便牵着孩子上门找董宇的父母亲给个说法。董骏的父亲无奈,除了赔医药费之外,还当着对方的面把董宇打了一顿。董宇气不过,就跑了出去,眼看过了晚饭时间,仍然没有回来。父母亲担心,就带着二姐出去找人了。
董骏想了一下,就知道小弟去哪了,应该是村西北的老灌河桥底下。这是一座很老的石拱桥,解放前就有了,据说淮海战役的时候还在桥头发生过血战,修过公墓,很多年以后,桥底下还在飘着鬼火。当地人都觉得那个地方很邪性,晚上路过的人经常听到鬼唱戏。还有一个很神奇的事,村里的一个叫刘洪德的青年夜晚路过那儿,曾经发生过鬼打墙,怎么走也走不出来。后来据他自己回忆说当时有两个白胡子老头,一个让他吃砂糖,一个说他还小不懂事,让他赶紧回家。第二天村民发现他躺在河边,嘴里塞得都是沙子,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