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冥珠是沈玉堂放在最后炼的,这会儿收了尾,将巨大的炉鼎也收进了乾坤袋,司琻在一旁默默收敛着材料,收拾到坐垫周边时,忽然注意到地上躺了一个敞着半边口的旧钱袋。
他束好口拿在手里,还沉甸甸的:“玉堂,这不是许小白的钱袋吗?”
沈玉堂正在清点自己是否有错漏的法器尚没装进袋中,听到司琻喊他匆匆看了一眼。
“哦,是,不过这个本来不是我的嘛,今天他还给我了,里面的灵石是他替陆流飞还的钱,”他手上正忙着,话说得很快,“挺多的,差不多有十八万,我刚才本想着用点当耗材,但是看着品相实在好,就先搁着了。”
司琻听他这么说,就照常替他收起来了,但难免疑惑:“许小白不像是会替陆流飞还债的人。”
“嗯……他说二师兄耗资那么大,其中也有他的功劳。害,别管他们了,反正带上这些,也省得再往储灵行跑一趟了。”
沈玉堂确实忙活得很,他想要分装一下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因而埋头苦干,根本没注意到司琻疑虑渐深的眼神。
收拾好一切已经时至深夜,期间沈玉堂多次叫司琻先回去休息,对方就是不肯,沈玉堂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都已经炼器结束了,大师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现在只剩下器物丹药之类的分装,这种活,又不能叫别人代劳,存放在哪里,随取随用他本人必须熟知才行,所以司琻在这里确实没什么用。
但是沈玉堂又实在拗不过他,最终便妥协了大师兄给他打下手…
回去的路上,沈玉堂还忍不住吐槽他:“大师兄今日怎么这般不放心我?比我少时惹祸那段时间看得还紧……总不至于因为我流了一次鼻血就紧张这样吧?”
司琻没有否认,只是走在他身侧轻笑:“只是没有事做,忽然怀念你惹祸的时候了。”
沈玉堂知道他在开玩笑,便顺着话回忆起之前:“师兄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给我从山下带来的话本子?写得那叫一个稀烂。”
“自然,本想着给你解闷,但我不会选,便随着他人买了几本,挑的还都是卖得快的,没想着你会看得那么生气。”
沈玉堂嘴角不觉扬了起来:“主要是那写的是真气人啊,要不是你守着,我真的会提刀上门!”
那段时间沈玉堂就跟一个冒着火星的小炮仗一样,随时随地有爆炸的风险。
尤其是司琻发现异常直接把书给他收了之后,沈玉堂每天都处于暴躁的状态,像个熟透的西红柿,出没于早修堂,午修场。
而这副面貌难免会引来其他同门的私语和嗤笑,更激得沈玉堂每天都在爆发的边缘徘徊。
这都没炸全靠他强大的自制力。
以及刚进师门不久,不敢。
但是司琻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当时他们还住在一个院子,见他这种状态持续了两天还有持续下去的趋势后,司琻就把他从隔壁转移到了自己房间。
把书还给他,亲自守着他看。
原因无他,就是沈玉堂说的一句话:“看不到结局,就只能想前面,但是前面都是垃圾,我越想越气。”
司琻便决定叫他看完,好断了念想。
但是不知他是低估了沈玉堂的脾气,还是高估了话本的水平,每晚烛光下都能看到沈玉堂“磨刀霍霍”的躁动以及“跃跃欲试。
最后司琻无奈只得把他的剑没收,握在自己手里。
像是老母亲在逼自己不上进的儿子考举一样,守着一脸苦大仇深的沈玉堂,但欲罢不能地夜读。
“现在想起来那本书我还是恨得牙痒痒!”沈玉堂自己都觉得好笑,但是小时候的情绪到现在依旧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