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孤独之后(1 / 2)月记,但正在治病首页

豫章的春天是干瘪的,暴雨跟随雷电的足迹,匆匆接了寒潮的班。阴冷与潮湿已经悄悄钻入了每个洪都人的故事里,老街上荒草比人还拥挤,一个又一个空楼房收留里着千千万万的失意者的梦。我望了一眼窗外,那些空楼遮住了我的眼,我无法看得更远了。

豫章堎镇已没有人气了…

我的一切跟这座老城一起老去,不知道幸福还是窃喜?

老城末落了,或许有我的一份责任…

咔嚓,咔嚓,咔嚓

钥匙不断嘟囔着,一次又一次搅和着那暗中跟它玩着捉迷藏的齿扣,锈蚀爬满了从头到脚的身骨,但它依旧正在努力坚持着,握着它的双手在背后不断济与着鼓励,正好比一位母亲不断地安抚着他的儿子一般。

终于…

咔………

我的手抽了抽…

它断了成两半…

半截身子卡到了锁眼里,半边孤苦伶仃的落到了,钥匙眼好像一只张大的嘴,委屈地哭了起来

真是让人恶心啊……

我一把把那半载废铁丟到了一边,抡起了手中的龙头拐杖,直接用尖锐的那一头对准了抽屉中间的缝隙直接插了进去

咔,咔咔…

嗯,稳了

我直接用尽全身气力,整个干瘦的身体的重量全部压了上去

咔叽,咔叽,咔叽咔叽咔叽咔叽

抽屉痛苦地嚎叫着,先是木舌后是木板,到最后选最坚强的铁钉也开始求饶

咔!!!!!———

随着一声巨响,这个木抽屉立马被掀开了天灵盖,整个身体顿时便四分五裂,目前看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停了下来,像一条死鱼一样摊在身后的靠背椅上,双眼却死死地盯着那个被我杀死了的事物

我,81岁,姓龚名理,名称是我那当过民兵队长的爷爷取的,他取这个名字是希望这个孩子未来做人心中能画一条叫做“公理”的线

很荣幸,不辱使命

现居豫章,生日是1月5日,无职单身…

现在,我杀那个抽屉,绝对不是什么牛鬼蛇神或是这个抽屉犯了什么错…

主要还是自己太无聊太累了…

因为我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在眼中的世界只有空白空间与夕日残花般黑白的事物

我好像一个纸片中的人物一样,看着这个成为了艺术家笔下的二维世界

就好比眼前的这个抽屉的尸体

它在我眼中就是一个飘在空中的存在,没有任何支撑点,黑白色的身体一点也不给某伟大的物理学家面子…

但我知道它们是存在的,只是我看不到它们…

我在这世界里无聊的发疯,能观察到的东西并无几个,这个抽屉便也是其中之一,以至于会为了打开而去拆了那个抽屉…

“当当当”旁边桌上的钟跳了起来

短促的铃声惊起,我便知道12点了,该吃点东西了…

嗯!等一下!?

这时的我才发现那一堆的碎片之下,好像…

好像放着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拨开碎木片,干枯的手掌在满是尖锐的地方摸所着

是什么!?

我心中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更加卖力的摸所着

嘎!!!

窗外突然地响起了一声炸雷,吓了我一激灵,手突然间摸到了那个东西…

混黄的眼珠猛地瞪大,好像要涨爆了一般,枯槁的双手轻轻拂开了碎片,将那个小家伙慢慢地搂了出来…

这东西居然是粉色的…

是一个粉色的电子画板…

这个东西居然有颜色…

一片空白与灰白之中,我手里的这一个小东西居然有颜色…

我忘掉了很多,一时想不起来了这是什么

或许是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吧…

眼睛充血着,心理与肉体都承受着一种无力但又无穷无尽的疲劳…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我也忘了…

或许,十年前?

算了还是睡吧…

梦里什么都有…睡吧

我蜷缩起身子靠在了那一堆碎片上

冬日的洪都虽然没有下雪,却依旧很难熬…

呼噜呼噜地风吹地我直不起身来,那只瞎了的眼睛也在那隐隐约约的作痛了起来…

但我却又迷恋着这狂风

因为这是少数还能跟我“谈话”的东西了,

晚安!

风刮乱了我的鬓角,它也在回应着我能…

晩安

我睡着了,呼吸变得了悠长起来,我去了那梦中…

梦里真好啊,什么都能够拥有

儿时的糖果,少年的玩具,青年的手机,成年人的一切一切…

我突然间想起应该在睡前记一记日记的,然梦真的是如成瘾品…

明天再说吧…

又或者…再无明日了…

明天再说吧…

我睡沉了,然世界好像并未睡去,

碎石在颤抖,断椅在颤抖,尘

土在颤抖,枯叶在颤抖,蛛网在颤抖,污水在颤抖,飞虫在颤抖,腐败的气味在颤抖!时间!空间!灵魂!意志!命运!一起都如丟入一个颜料桶里,一切的色彩都狠狠地绞到了一起!最终留下了最难形容的灰…

灰是一切颜色的终点…

我被世界吞噬,躯壳沉入了大地…

是我放弃了世界,而非世界放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