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心不免沉了几分。

三天！怎可能还得上？去借？又能找谁？

小镇人都避着他，说他是扫把星，不祥之人，克死父母，就连“灵仙”也未能幸免。

青阳镇这么多年，别说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说过谁家灵仙会生病，甚至差点死掉，靠着本家续命，苟延残喘。

他家灵仙是独一份。

虽对李妄言避而远之，在他父母死后，还是有人出于怜悯偶尔接济他，尤其是前邻居金家嫂子，对他极好，从不嫌弃他，时常送他一些卖剩下的豆腐，对他来说那是难得美味。

但，要说借钱，谁会借给一个欠了一屁股债，又随时会丢掉性命的孤儿。

李妄言暗自琢磨寻找出路，左思右想，最终也只能冒险前往大山深处寻找大型猎物。

钱卜初见李妄言面如苦瓜，极为窘迫的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不屑：“这灵仙已经枯朽，若非你小子不惜性命，日日奔波，早就化为一堆干柴。

山中险恶，哪天遇到猛兽，你老李家可就真绝后了。”

钱卜初抬起手轻拍李妄言的肩膀，像极家中长辈对自家晚辈的关爱，语重心长道：

“孩子，三十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怎么还？

听叔一句劝，只要你同意“换灵”，三十两银子王老爷就给你免了。

就你家灵仙这样，你也过不了启灵测试。

换灵之后也就少几年寿命，那有什么，在这百妖山中，有几个人能通过启灵测试，谁不是血食的命？

再说，王家灵仙很强，万一你通过测试，可就一步登天了。

就算没过，王老爷也不会亏待你，改姓王后，你就是王家一份子。

老爷承你的情，再给你讨房媳妇，这日子还不风生水起？”

李妄言的脸色有些苍白，低着头沉默不语，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嵌入掌心。

他知道钱卜初说的有道理。

不通过启灵测试，年老体衰，或受到伤病，无法治愈的，都会作为“血食”献给山中妖族，这是百妖山中人类的生存之道。

只是他不能放弃仙柳，这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依靠与亲人。

他明白钱卜初的用意，只要同意换灵，他不用去山中冒险，能安稳的活下去，钱卜初也能在王老爷那得到赏赐，王老爷也得到自己想要的。

李妄言似乎没有理由拒绝这一举三得的提议。

只是经过换灵，他再想通过启灵测验，那就是痴心妄想。

多少年来，从未听说过换过灵的人能通过启灵测试。

他拼命三年，就为下个月的启灵测试，就此放弃，他不甘心。

而且他家灵仙，并不是外人认为的那样孱弱，枯朽。

“钱叔，我明白您的好意。但，我还是想试试。

一会就进山，争取打只大猎物，早点还清欠款。”

李妄言盯着钱卜初，眼神清澈坚定，声音平静。

钱卜初见李妄言油盐不进，不识好歹，不由恼怒道，

“非要守着这棵破树的犟种，学你那作死的爹娘。

这也就是小姐、公子用的到你，过了这月，哼！

再想换灵，你就是磕破头，也没这机会了！

这个月我都跑了不下十趟，也是仁至义尽。

三天！三天之内还不上银子，王老爷说了，到时这灵你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

李妄言低头看着地面，不再吭声。

王家在青阳镇的势力庞大，王老爷想要的东西，几乎没有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