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和朝阳公主都下了马车,一群人站在城门口寒暄了片刻,才沿着禁军开的道入城。
道路两侧站满了城中百姓,他们中大部分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如今听说有异国人来使,纷纷好奇地围观。
朝阳坐了一下午马车,这会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地骑上了马。
百姓好奇地看她,她也好奇地看着这些衣着陌生的百姓。
走着走着,看到人群中有位少年手里拿着一朵花,似乎要送给她,她便开心地驱马靠近了些。
就在这时,另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手里拿着昨日隔壁成亲剩下的爆竹点燃了朝脚下扔去。
刚好朝阳的马匹凑近,顿时被这爆炸的响声和微弱刺痛惊到了。
烈马发起性子来是很凶的,登时朝着人群冲去,引起一阵骚乱。
禁军顾忌着马上的朝阳公主,不敢动刀,只能护着百姓不断后退。
附近骑马的陶将军连忙上前,却被发狂的烈马逼得不敢靠近。
三皇子半个身子探出马车,着急地喊着朝阳的名字。
混乱中,一声清越的嘶鸣声响起,凌霄闪电般冲到了烈马身侧,两匹马身紧贴,马鞍摩擦。
祁鹤安皱着眉,伸手抓住朝阳公主的后领,将她一把提起来扔到凌霄身上。
而后自己俯身抓着烈马鬓毛一跃跨上马背。
烈马发狂地想将身上之人甩下去,却被死死勒住缰绳,硬生生将它头拽偏过去。
一人一马在被让出的宽敞道路中博弈了几十个来回,数度惊险万分,让众人捏一把冷汗。
但幸好,有惊无险。
祁鹤安是训马的好手,再烈的马在他手里最后也温顺极了,这次这么惊险,不过是因为场地不合适罢了。
将恹恹的马交给夏朝的马夫牵下去的功夫,朝阳公主已经下马朝他扑来。
“呜呜祁鹤安,吓死我了。”
若说昨日是惊鸿一瞥,那这次祁鹤安便是宛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
朝阳公主满心感激与感动,流了满脸的泪。
祁鹤安只来得及推住她的肩膀将她拦在一臂之外,皱眉道,“公主自重。”
可离得稍远些的其他人听不见他们的声音,还道是明宣侯英雄救美后在安慰受到惊吓的公主。
闹剧结束后,有读过几本书的好事之人还做了首诗。
“英雄降烈马,美人忧泪垂。”
当然,这些当事人并不知情。
祁鹤安将人送到上京的大使馆便回了侯府。
在外面奔波许久,一身风尘,他沐浴完第一件事就是入宫。
自从两人说开后,他们许久没有分别过这么久,祁鹤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萧令宜了。
这个时辰,她应当还在泰文殿。
祁鹤安此次护送使臣队伍有功,光明正大地朝泰文殿走去。
谁知一进去,就看见一身官袍的沈则言正坐着喝茶。
萧令宜诧异道,“你怎么刚回来就过来了,不在侯府休息休息?”
“别人来的本侯自然也来得。”祁鹤安冷哼一声。
萧令宜微微拧眉,他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沈则言目光在两人中扫视一圈,明哲保身地站起来,“太后,侯爷,臣先告退了。”
萧令宜挥了挥手,宫人也随着沈则言一同退出。
殿内只剩他们二人。
萧令宜起身,亲自为祁鹤安倒了杯茶,“瞧你,风尘仆仆的,这么急着进宫做什么?”
见祁鹤安站得远,她就一直举着杯。
热茶透过杯壁,将她指尖熨得泛红。
祁鹤安哪儿舍得她这样,那点不值一提的气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快步走过去,就着萧令宜的手啜了一口茶,才在她好笑的目光中接过茶盏。
“我离开这些日子,上京没发生什么吧?”
萧令宜摆弄着茶具,漫不经心地想,上午祁莲闹到她面前,算不算?
“没有,一切如常。”
这几日夏朝使臣会觐见,两国交好,是商朝很重要的日子,祁莲明理,起码这些日子不会乱来。
她扫了面色略带疲倦的祁鹤安一眼,轻笑道,“你呢?还顺利吗?”
祁鹤安便将翁城之事说与她听。
萧令宜点点头,随口又问,“那位朝阳公主,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