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蟠龙一把拧起秦枳,说:“那就这样把你见过的那些男的女的,一个一个的说出来,表述出来,懂吗。”
秦枳把自己埋在椅子里,这样他会觉得能捂住蹦蹦乱跳的那颗心脏,让它能有个倚靠。
秦枳看了看申蟠龙,又看了看莫正西说:“我怕表述不清楚,你又吼我,咋办?”申蟠龙指着自己说:“就我,他妈,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你把我表述的像满大街走路的个大苹果。满大街的大苹果被你能描述的都长的一个样,就大的小的个头不一样。穿着不一样,这有他妈的什么用。”
申蟠龙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说:“等一下,让我想想。何阿炳,你过来。”
一直监守着秦枳的何阿炳,从秦枳的椅子旁走过时,推了一把秦枳。嘴里嘟哝着“累不累呀!我都累了”。
申蟠龙摆摆手跟何阿炳说:“别跟他废话,去把36号带过来。这家伙有特点。”
林良生被人带过来,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桌前,桌面上摊着一张白纸,手握一支素描炭笔的莫正西。
林良生撇了一下嘴,冷笑着说:“想不到你那半吊子的素描也能派上用场了,你怎么想起来,要给我素描,这是要把我的画像贴出去了吗?小子,记得给我画好点儿,我可还没有说媳妇呢。”
莫正西在申蟠龙的表述中,快速落笔成画,不一会儿,一张被一道刀疤横切左脸颊的脸上,挂在新凝结的血痂林良生的面孔,狰狞地铺在了他笔下的纸上。申蟠龙拿起那张有刀疤和新血痂的林良生的素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林良生,然后,拍着莫正西的肩旁说:“还真像。”
莫正西指着林良生脸说:“他这张脸上,特别就特别在他这新凝结的血痂。这种血痂一看就是被铁链子抽成这样的,皮肉根本无法缝合,就更别谈能自己愈合了,所以这种没有皮肉愈合的伤疤,好了,也会是个坑。这种伤痕跟他脸颊上的被炸弹的弹片留下的疤痕就有不同的特点,这道疤痕不规则,而且很深。”
申蟠龙愤怒地说:“他妈的,咋没把他炸死呢。让我们活捉了他这种撬不开嘴的货色,还不如炸死他算了。”
林良生说:“可惜,他们的炸弹威力不够大。”申蟠龙说:“来人,把他带下去。”
然后,跟秦枳说:“就按我这种方法表述。按他的方式去对两道伤痕的不同表述去理解。”
申蟠龙踢了一脚还在发呆的秦枳,说:“听见没有,发什么呆。”
秦枳像从梦里被人叫醒来一样,眨眨眼睛说:“那,我就先说说那个女的吧。那天,我多看了她几眼,印象深刻一些。”他说:“这个女人是我从未见过的会让人一见就十分着迷的一张脸,她的身姿也是那种让人看了就不想挪开的身姿,很曼妙。”
申蟠龙把沉醉的秦枳又踢了一脚,说:“说些有用的。特点。她的特点在哪里,比如长发,短发,还是……唉!急死个人了。”
莫正西听着秦枳说那个女人一头乌黑的卷发,笑的时候喜欢先抿一下嘴角,怒起来会横一下好看的眉毛。他还说,那天,这个女人穿的是湖州的蚕丝的印花旗袍,秦枳说:“这个我最清楚,我家就是做绸缎买卖的,对湖州蚕丝的丝绸最清楚不过了。”他还说,那个女的穿的那件棉坎肩,也是只有浦东这边才兴起的那种短坎肩时,莫正西心中竟一阵慌乱,手中的炭笔迅速在这个女人的下颚上加了一笔宽度,又在眉眼间侧勾了一个弧度。
若不然,被秦枳说出来的这个女人的这张脸映在纸上,申蟠龙再瞎也会一眼就认出,这活脱脱的就是一张在警政部当文书的文诛仙的面孔啊。
前两天,他在街面上,确实看见过穿着蚕丝印花旗袍,套着短坎肩一个女人的背影,这背影,当时还真给他一个错觉,他以为那是云稚黎婀娜的背影。还是文诛仙扭头无意间看见了他,望着他嫣然地笑了一下,才把他从如梦般的意境中打醒。他记得自己当时还感叹了一下,原来,已经到了穿这样单衣的时候,会感凉意的深秋了,如果爱美的云稚黎还活着,她定是也会像文诛仙那样顶着凉意的秋风,穿这样美丽的旗袍加短坎肩了。
他这样地想着,迅速地又在秦枳的描述中,把文诛仙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画成了一双媚眼眯眯的丹凤眼。
莫正西正忙着这些,看见申蟠龙跑到外面,向朝这边走来的李江南打听道:“李队长,怎么样,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还有救。”
李江南前后看看,制止申蟠龙继续说下去,只点了一下头。
申蟠龙压低嗓门,但莫正西听的真切。
他听见申蟠龙说:“噢!这女人的命,可真大……”
接下来他们说的,莫正西听不清楚了,他们俩这样边走边说已经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