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西听的很真切,那个底气十足的男人低沉着声音说:“先生,你家的包裹已经送到了楼下,请把回执单填写一下。”
益阳立春很帅气地崴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莫正西说:“现在就是这么麻烦,好像会邮来一颗炸弹似的,只是邮寄个东西,还必须要填写一张回执单。”
益阳立春下楼了,一会儿提上来一个摇窝,他说:“我让一个江西的朋友,特地用上好的樟木打了一个可以当摇窝,又可以当床睡的摇窝,让咱们念念在里面睡个好觉。念念,快来,看看舒服不舒服。”
益阳云舒紧锁的眉毛舒展了一下,说:“今天,哥哥必须当着念念的面,必须跟念念保证一周要过来看望念念两到三次。否则的话,就让念念不认你了。”
益阳立春果然做到每周会来回跑几趟,每一趟都是一副来了就不想走的样子,逗念念玩儿,学鸟儿叫,学狗叫,学猪爬,什么都不懂的念念只顾着要吃,要喝。不然就哇哇大哭。
益阳立春依然乐此不疲地逗念念玩,乐此不疲地学狗学猫叫,或是把两只手举到耳朵边装兔子跳。这次来的时候,益阳立春还给念念带来一套虎头鞋帽,不知他啥时候买的,完全都是男宝宝的行头。
益阳立春悄悄跟莫正西说,他其实以为念念会是个像他一样的男子汉。
益阳立春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洋溢着幸福,看莫正西盯着他看,他又补充了一句“外甥像舅,吃穿不愁”嘛。
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说:“可不能让益阳云舒知道我曾有这么个想法,不然,她又要发毛了。”
益阳云舒当然不会给念念穿这种面目狰狞的虎头鞋帽,她在益阳立春每次提着各色糕点和礼物来看念念的时候,就把念念往益阳立春的怀里一送,说:“这性子,怎么就这么随了你,一到晚上就不睡,咿咿呀呀,哼哼唧唧的要搞到了后半夜。我看呀,将来也是个操心劳神的。有点儿动静就哇哇大哭。嗓门尤其的响亮。”
莫正西想到了益阳立春刚才悄悄跟他说的那句“外甥像舅,吃穿不愁”的话。就接了一句:“不如,长大了,也像益阳教官那样,上台子打拍子,教人合唱。我至今都没有忘记我们都好喜欢的那首《革命青年歌》呢,真好听,有气魄。”
莫正西看见益阳立春听着这些,很是快乐。
快乐的他把念念举过头顶,看着念念在高举起来的空中手舞足蹈,他也跟着用脚在地板上打拍子,跳舞。
益阳立春连着几天没有再来的时候,莫正西知道周佛海推行的“新法币”,遭到了国民党和民众的强烈抵触,甚至引起了杀戮。
这边新政府的特工打击报复也闹腾了一阵子,又传来有人盯梢周佛海的消息。
益阳立春这几天都穿着军装,全副武装全天候地守在周佛海的身边,严毕非也只能跟他打下手。出门一左一右护送。
益阳立春觉得这阵子过去兴许会好些,帮会的人都出面协调几次了。
在连续半个多月都没啥动静后,周佛海才说,撤了吧。你们这一天天的在面前晃晃,晃的我的心里都发堵。
益阳立春以为可以轻松一点儿了,却不想接到了莫正西的电话。
莫正西说,益阳云舒被人刺杀,受了伤,人已经送进了仁和医院。
益阳立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益阳云舒伤的怎么样?有没有伤及到念念?”
莫正西说:“没有伤到念念。益阳云舒是在外出时遭人射击。伤情不知如何。”
莫正西感觉益阳立春那一天,肯定是飞到仁和医院去的。医生告诉他说,伤的不重,但病人体质虚弱,可能是产后没有修复的原因,导致挺严重的贫血,也有精神焦虑导致的内分泌失调。
益阳立春一个劲儿地跟那个来会诊的妇产科医生说:“怪我,都怪我没有把她照顾好。哦!当然,也要怪她的丈夫,没有悉心照料。我们都疏忽了对产妇的关照。是不是,莫正西。”
莫正西抱着念念,受伤的手,还是使不上劲儿,被益阳立春这么一说,忙接过话来说:“对,对。都怪我没照顾好,我,老婆。”
好像就打那时候起,家里的海参,燕窝就没有断过。
益阳云舒,像坐了第二个月子那样,天天躺着进补。
而念念这个时候,就成了莫正西身上的一个挂件,被益阳立春找来的一个带布兜的背带,天天捆在他身上。
莫正西没有想到,益阳立春有一天会亲自来解开他身上背着的念念,他抱着念念说:“现在,你可以先去特工总部去上班了。以你的头脑和技术,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电讯处的技术骨干了。”
“上班?您怎么会想到让我去那种鬼地方去上班?”莫正西说。
益阳立春说:“那种地方为什么不可以去上班的。难道之前所做的工作都白做了吗。收回你那些不值得一提的信仰,也收拾一下你的萎靡不振。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益阳立春依然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那念念怎么办?”莫正西问。
现在,念念根本不睡。益阳立春给她从遥远的江西的大山上砍下的樟木做的摇窝。放进去她就哭。